(4, 0);

  沈仲磊走出大牢時，街上正傳來更夫沙啞的聲音，已經三更天了。

  他站在院子裡，吹著冷風，冷靜了許久，沒有回正房，也沒回書房，最後決定去西院沈雲蕙的房中。

  沈雲蕙今天到太多的驚嚇，晚上本不敢自己一個人睡，一閉上眼就回憶起白天那一幕幕，最後讓丫鬟了平娘過來陪自己。

  雖說這樣不合規矩，但是平時在家不待見，加上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也沒人會去理會這些小節了。

  可平娘跟沈雲蕙都萬萬沒想到，不過是偶爾壞了這麼一次規矩，居然就被沈仲磊抓了個正著。

  聽到丫鬟進屋來報說沈仲磊來了，二人都嚇了一跳，匆忙穿好服，散著頭髮就出來。

  平娘先行一步，跪在沈仲磊面前承認錯誤道：「姑娘今日了驚嚇，妾不放心，堅持要過來陪陪姑娘，壞了府里的規矩，還老爺恕罪。」

  「罷了，今天況特殊，就不追究了。」到底是親生兒，沈仲磊見沈雲蕙雙目紅腫，子還在不住地抖，心裡也了幾分，拉著在自己旁坐下，溫言詢問，「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從開始細細跟爹說一遍麼？」

  沈雲蕙聞言，子抖得更厲害了，也不知道在怕什麼。

  沈仲磊平時鮮關注這個兒，見這般不由得心生憐惜，抬手拍拍的肩膀道：「怕什麼，萬事都有爹給你做主，你只管實話實說便是。」

  沈雲蕙扭頭看了平娘一眼，見也眼含鼓勵的神，這才開口道：「今日我跟著兩個姐姐去明水園赴宴，當時有些公子在玩九曲流觴，許多姑娘們都圍上去看，大姐帶著我們在稍遠的地方坐著。」

  沈仲磊聽到這裡不由得滿意地微微點頭，沈天舒為大姐，行事還是很有章法，也知道約束妹妹們。

  「就在大家喝酒作詩正在興頭上的時候，突然有一位穿寶藍裳的公子一頭栽倒在地，許多人都圍上去了，范公子也過去查看況，然後就聽到有人說那位程公子沒氣了……

  「當時有人立刻了園子裡的郎中過來，郎中也說人不行了，大家都嚇壞了，都躲得遠遠的，只留下范公子還在程公子邊。」

  沈雲蕙說到這裡子抖得更厲害了，此時還不知道對方已經平安無事。

  「別怕，程公子當時只是暈厥，人早就沒事了。」沈仲磊道。

  「真的？那太好了。」雖然跟程公子並不相識，但是在這樣一個難捱的日子裡，聽到這樣一個好消息，還是讓沈雲蕙心裡多了幾許安。

  「姑娘喝口水，慢慢說。」平娘趁空趕給沈雲蕙倒了杯熱水。

  沈雲蕙就著平娘的手喝了幾口水，稍稍鎮定下來才繼續道：「後來大姐帶著丫鬟過去幫忙，臨走前還把明玉留下，讓照顧好二、二姐和我。」

  「范公子是客，其他人非但未盡地主之誼，遇事兒還都躲得遠遠的，留人家一個客人幫著理事，何統？還是你大姐行事有章法，這事兒做的沒錯。」

  沈仲磊心裡一邊驕傲，一遍又忍不住憾。

  沈天舒如今行事越來越讓他滿意，只可惜是個兒家，若是個兒子該有多好，那樣自己也就不用發愁後繼無人了。

  「那既然舒兒走前都代過了，你們為何還是出了園子？」

  「大姐走了沒多久，二、二姐就說自己不舒服，不想留下吃飯了，要回家。我當時也有些害怕，被一說，就跟著走了。當時明玉還勸過，但是本不聽，還罵了明玉……

  「然後帶著我們一直往西北角門走，我覺得不對還提醒過，卻又說自己本沒有不舒服，只是覺得園子裡太悶，又出了事很不吉利，想出去逛逛。反正後來我們就稀里糊塗地就跟著出了西北角門。

  「西北角門外頭荒涼得很，我一出去就後悔了，但是非但不肯回去，還四張，好像在找什麼人，不多時就帶著我們朝對面的巷子走，說早就雇好了車夫，讓我跟著走準沒錯，誰知我們一上車就被人用刀住，捆了手腳，然後就被蒙著頭扛到一間又髒又破的房子裡……」

  沈仲磊敏銳地發現，沈雲蕙以前一口一個二姐姐得很歡實，但今天一提到二姐，就總是忍不住磕絆一下，後來乾脆就都用「」來代替。

  而且沈雲蕙越往後說神間越是抗拒，此時更是捂臉嗚嗚哭起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實在不想繼續再往下說了。

  平娘心疼兒，見狀忙幫著說話道：「現在的壞人真是太猖狂了，定是看著兩位姑娘穿著打扮不是尋常人，所以才起了歹念，多虧老爺英明神武，及時把兩位姑娘救出來了，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你別。」沈仲磊皺眉，繼續追問沈雲蕙，「你們被綁去之後呢？發生了什麼？雲瑤是不是說了什麼？」

  沈雲蕙聽到雲瑤的名字，渾猛地一抖。

  「爹，你、你都知道了？」

  「雲蕙，別怕，有什麼就直說，有爹在這兒你怕什麼！」沈仲磊耐心地鼓勵道。

  沈雲蕙深深地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最後終於鼓起勇氣道：「、對那兩個匪徒說，你們拿了錢也該講講信用，說自己既然花錢僱人就肯定不會把他們供出去，還、還說他們若是不放心，就把我和幾個丫鬟都殺了，只留一個人，這件事就不會被泄出去了……」 (5,0);

  這些話，剛才都沒敢跟平娘說，一直像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在心裡，此時終於一腦全吐出來，說完就渾癱，崩潰地嚎啕大哭起來。

  平娘更是驚得話都不會說了，一屁跌坐在地，傻呆呆地看看沈雲蕙，再看看沈仲磊。

  沈仲磊此時也無力再安平娘母，他終於印證了自己之前的懷疑，心卻更加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