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看著小桃的神，就知道一定有大事發生。

“怎麼了？”

小桃都有些抖，“小姐，小崔子……死了。”

蘇南手指一頓，“什麼？怎麼死的？”

按說大戶人家死個奴才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蘇府也不例外，夏氏心黑手狠，雖然說搬來這里以后有所收斂，但之前死在手下的丫環婆子也有幾個。

小桃低了聲音，滿臉都是惶恐，“小姐，我……我聽說小崔子死得可慘了，渾皮都發黑了，眼睛、鼻子還有耳朵里都冒了。”

蘇南心頭一，昨天晚上小崔子跑到這里來下藥，的確是給了小崔子一點教訓，可沒想著要他的命。

怎麼會突然死了？而且這癥狀還明顯的是中毒。

“尸首在哪里？”蘇南問。

“剛剛被老爺下令從后門拉走了，說是要拉到葬崗去。”

小崔子是家生子，前兩年他爹去世了，但老娘還在，而且是夏氏院子里的婆子，雖然不及孫嬤嬤和楊嬤嬤，但也多管點事。

有這樣的份在，怎麼沒有給家人理喪事，而是送去葬崗了？

這事兒著古怪。

蘇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別怕，小桃，這事兒也不要在外面說。”

小桃閉著點點頭。

時間不早，蘇南準備休息，小桃問道：“小姐，今天還點安神香嗎？”

“點上吧，”蘇南掃了一眼香爐。

香是好香，但和小崔子吹進來的藥混在一起就了慢毒，能夠讓人腦子不靈，變得呆傻。

蘇晚兒，還真心狠。

不過今天晚上，就沒有第二個小崔子了。

躺在床上，蘇南想著小崔子的死，還是覺得蹊蹺，蘇師玉這麼著急理尸首，難道是他知道什麼？

蘇南睡不著，干脆起換了套服，從后窗悄悄出去。

穿宅過院，夏氏屋子里的燈還亮著，窗上映著兩個人影，正是夏氏和蘇師玉。

蘇南悄無聲息的到了后窗外，里面的說話聲清晰傳來。

“晚兒總算是安靜下來了，看來胡神醫這藥還是管用，”夏氏凄凄艾艾的，“真是可憐，要這種苦。”

蘇師玉嘆了口氣，“胡神醫不是說了，抹幾次藥過幾天就會好，也不會留下傷疤。”

“老爺，不是妾要抱怨，您也看到了，這蘇南竟然不顧姐妹的分，在這個時候拿我，要走我的鋪子，這以后……”

夏氏話沒說完，又委屈的哭起來。

“行了，你也別哭了，找個機會我讓再還給你就是了，南這孩子以前不這樣，最近……”蘇師玉微頓，“你說晚兒是不是真的沖撞了神靈？”

夏氏嚇了一跳，“怎麼會？我們晚兒那麼乖。”

“最近可不算乖，”蘇師玉皺眉，“你聽聽干的那些事，你之前還跟我說是冤枉的，現在自己承認了。”

“老爺，”夏氏委屈道，“難道您看不出來嗎？這都是被蘇南的，如果不那麼說，會給我們靈火草嗎？越是這樣著晚兒承認，就越說明心里有鬼！”

蘇師玉覺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一時沒說話。

夏氏子的又靠上來，“老爺，我想等晚兒的傷好了，就給尋門好親事，嫁妝也準備得厚些，有了好歸宿，我們臉上也有啊。”

蘇師玉悶悶“嗯”了一聲，又說道：“小崔子死得奇怪，是不是這里府真的有什麼……”

夏氏打了個激凌，“不會吧？”

蘇南聽到這里一皺眉，這麼看來，蘇師玉也不知道小崔子的死因，他也只是覺得奇怪，怕晦氣而已。

蘇南想了想，輕步離開回到自己房中。

窗臺下鳥籠里的小鳥撲楞了一下翅膀，蘇南眼睛微亮，提筆寫了張小字條，打開后空把小鳥放飛，“去！”

收拾了一個小布包，隨即也出門，直奔城西。

葬崗就在城西。

必須要親眼看看，小崔子的真正死因。

夜沉沉，天空中星子如碎鉆，蘇南作迅速輕靈，走到一半，忽然聽到后有輕微的聲響。

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看，“出來！”

一聲輕笑，夏染從暗出來，“耳力還是那麼好。”

“廢話，趕走！”

“嘖嘖，”夏染翻了個白眼，“你這樣可出不了城。”

“我當然知道，否則我自己就去了，你來干什麼？”

“……”夏染。

這個時辰城門早已關閉，但難不倒夏染，夏家商鋪遍及各地，自有一套章法，要是連個城都出不去，也就不配天下第一商賈了。

半個時辰后，夏染帶著蘇南到了葬崗，這里的風都似乎涼了三分。

夏染著肩膀，“你到這里干嘛？想在死人上拉東西啊？現在窮這樣了？”

蘇南咬牙，“閉！我要是缺錢直接找你不得了？”

“對呀，”夏染下意識點頭，又覺得委屈，“你只有用得著我的時候才會想到我。”

“……”蘇南鼻子，“說正事兒，我找尸首，你要害怕就在這兒等著，別過去了。”

“誰害怕了？染爺我會怕嗎？”

兩個人嘰嘰歪歪湊近，蘇南很快發現了小崔子。

果然死相和小桃說得差不多，全皮發黑，七竅流，指甲也是黑的。

好厲害的毒啊！

蘇南還想再進一步看一下，打開隨帶著的小布包，夏染一看瞪大了眼，“你要干什麼？”

“我看看他中的是什麼毒，”蘇南說完手里刀一閃就要下手。

“你……”

夏染話沒說完，他一把抓住了蘇南的手，臉也變了。

與此同時，蘇南也聽到了，倆人對視一眼，默契的立即閃到旁邊的小樹林。

剛剛藏好，就聽空中掠過一道極輕的聲響，如果不是蘇南耳力超群，本不會發現。

和夏染躲在一棵大樹后，一左一右，兩個都摒住呼吸，大氣也不。

清冷的月下，有一人站在樹梢，他臉上戴著黑面，只出一雙眼睛，穿著一件黑錦袍，和黑融為一，只有腰間的帶子和擺的花紋是妖艷的紅，在夜中猶如跳躍的妖火。

蘇南眸子一，夏染的臉也變得凝重起來。

忽然，那人的目轉向他們這邊，蘇南立即垂了目不敢再看，夏染閉上了眼睛。

和這種高手對決，哪怕一個眼神都有可能讓對方察覺。

蘇南方一不，后背的汗無聲滲出。

過了一會兒，聽到風聲掠過，那人已經離去。

夏染剛要，蘇南立即示意他別。

果然，很快那人又再次返回，目似蛇般，在幽暗的線里又冷又亮。

他的目在樹林上方掠過，夜風掠過，沙沙微響，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在樹梢站了片刻，再次離去。

蘇南這才松了一口氣，對夏染比劃了一個手勢，夏染手捂著口，“我的天，快憋死我了。那個人是……”

蘇南眸一冷，“你猜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