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繼續留存在曹軍營地裡面的這些民夫,是溫順的,安分的,就像是換了一個地方的佃農。
流民是流民,佃農是佃農。
佃農看見了流民,說不得都會發出恥笑聲,『看看,這些傢伙做人多失敗啊,肯定都是不努力幹活的,到了有困難的時候,竟然沒有任何一個老爺願意幫他一把……我們就不一樣了,不一樣啊,不一樣……』
在這些佃農的心裡,他們都是依靠著地主老爺們的善心而存活。是地主老爺給了他們生存的房屋,工作的場所,而地主老爺所拿走的不過是廉價的,不值一提的勞力。這些氣力,睡一覺,第二天不是又有了麼?所以自然是需要好好的報答地主老爺,從到生命,以此來償還地主老爺的恩。
於是他們就來了,任勞任怨,即便是他們之中也有人知道,一些民夫被拋棄了,被殺了,還有一些不知道變了什麼……
但是只要自己還沒死,屠刀還不是落在自己頭上,那就沒事了。
現在死亡就在邊,慘聲越來越多,才讓這些民夫覺到了末日一般的恐怖。
可是,如果說等炮火停歇,驃騎軍離去,這些佃農發現那些慘傷的不是自己,於是又有很多人會回到原來的樣子,頂多喊一聲『請地主老爺發發慈悲』,便是最大的反抗了。
在這些人認知上的一點點小改進,就能擁有巨大的效果。
許褚沒空多想什麼,只是覺得多有些奇怪。他主要的目的還是打通一條安全的通道,來接應安逸城中的一部分人撤離,而且要和安邑城中的人聯繫也是一個難題……
可就在許褚還在考慮要怎麼和安邑城中的人通的時候,就看見安邑城打開了半扇城門,從裡面衝出了一隊甲不全的人來,也砍殺著曹軍兵卒,向許褚的方向而來。
『迎上去!護住他們!』
許褚大喜。
裴輯很快的就被引導到了許褚面前。
許褚見到裴輯的時候,他手中的戰刀都在往下滴淌著鮮,戰甲和盾牌上還沾粘著一些碎骨和塊。
裴輯面不變,『見過將軍!』
許褚盯著裴輯的眼睛,並沒有看到有什麼膽怯迴避或是掩飾恐懼的神,便是對於裴輯略微正視了幾分,『汝乃何人?』
在古代戰爭當中,通訊不便就是普遍存在,並且是通最大的障礙。
想要將這些安邑城中的人都接應出來,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首先安邑城中大部分不是兵,而是民,這就必然導致了在指令上的延遲和混沌。有些民是真不懂,也必然有些是裝不懂,還有的會為了自家的一點破爛,故意的曲解或是撒潑……
沒錯,就是會有這樣的人。不敢對外敵抗爭,卻會很英勇的對來救自己的人蠻橫撒潑,不論古今中外,都是常見的。
所以許褚其實都做好了翻臉的準備……
因為許褚清楚,他這樣的行,是絕對不可能救得了所有的安邑居民的。
那是一個龐大的事項,絕對不可能僅僅是依靠這麼一些的兵力就可以完……
也不可能速戰速決。
結果沒想到,許褚還沒做什麼解釋通的作,安邑城中便是出來了這樣的一批人。
而且看著樣子,也就只有這一批人了。
因為安邑城門很快的就關閉了。
城中發生了什麼事?
裴輯回答,『在下裴輯。』 (5,0);
『裴氏子?敢問裴使君……』許褚目微。
他看見了裴輯上的衰絰。
雖然說這衰絰沾染了很多的灰塵泥垢和跡,有些斑駁,但依舊很是明顯。
裴輯微微低頭,『先嚴……戰於城頭,重傷不治……』
『還請節哀。』許褚說了一句,旋即一揮手,『讓出一副鎧甲來,給他穿上!』
裴輯謝過,並且急切的說道:『將軍!我在城頭上見曹軍大營之,煙塵騰起,怕是有大量曹軍要來!請將軍速做準備!』
許褚一聽,臉頓時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