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強,我再問你一遍,那幾個雕是從哪里運來的?”
“我不知道,”穿著米夾克的男人慌忙搖頭,“有人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星河廣場后面開車,我上車的時候,車廂里就裝好這些雕了。”
“一張茶幾,一座獅子雕塑,里面藏了2千克海因,你跟我說不知道?那你跟人追尾之后逃什麼?況且還是別人追了你的尾?”
“我真的不知道,”段志強眼里都是,“有人打電話告訴我,拉一趟給我一萬塊,我兩三個月都掙不到這麼多……我知道我可能送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也不敢問……我老婆得了癌癥,我需要錢。”
“喬鈞,我出去煙,你們也歇會兒吧。”角落里的男人站起,拍了拍一名警察的肩膀。
后者站起來:“師兄我和你一起吧。”
從審訊室走出來的程立仰起頭,緩緩閉上眼,仰頭靠在廊柱上。接近正午的火辣辣的,曬得人皮發痛。封閉的視線陷一片暗紅,如火般燃燒的思緒盡頭,是一個暌違已久的標記。
從段志強運送的雕里找出來的兩塊海因,包裝上都印著銀狐貍尾的標記。王小的比對已經告訴他,他昨夜見到的狐尾標記,無論是形狀還是印泥分都和三年前見到的一模一樣,毫不差。
“師兄,你是不是覺得,從段志強上挖不出什麼了?”喬鈞等他睜開了眼,遞給他一支煙,給他點了火。
“他已經是第三次拉貨了,這說明這個販毒團伙已經比較信任他,一般第一、第二次會有人跟貨,這次估計沒有,但是你們把他帶回來一審訊,時間上已經耽誤了他貨,對方肯定也察覺了,他已棄子,所以已經沒辦法靠跟他去找下家,”淡淡青煙后面,程立了眉心,“但對方找上他,肯定是知道他老婆要治病缺錢,查查看都誰知道他家的況,也許會有收獲。另外,雖然本地監控條件有限,還是要盡量查到這輛車的蹤跡。”
“嗯,這個已經開始了,”喬鈞點點頭,“這輛貨車目前用的是假牌照,固定車牌的螺也被磨損得很厲害,估計是經常換車牌,車漆也不是原來的。”
“抱歉啊師兄,本來昨天請你過來是想和你下最近我們縣在毒方面的一些況,讓你給點建議,誰知道半夜突然殺出這麼個事兒,害得你也陪我們熬了一整晚。”
“說什麼呢,你小子結了婚怎麼變得這麼娘了,這種突發況不是家常便飯嘛,”程立彈了彈煙灰,瞅著他的目變得沉肅,“再說,這個線索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這趟來得很值。”
喬鈞知道他在說什麼,眼神也有些激:“師兄,我這邊一定會盡力去查。”
“謝謝。”程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
在隴海縣公安局食堂吃完午餐,程立就開車往回走,等紅燈的時候,手機進了微信,他拿起來一看,是局里的會議通知,手指下撥,在“尋寶”的頭像上懸空了兩秒,輕輕一點。屏幕上跳出一個小孩,踮起腳尖吻一個高個子男生。
昨天他就看到了這條信息,當時在和喬鈞他們開會,他也就沒回。事實上,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點開輸框,他打了個“我”字,停在那里。
后面突然響起催促的喇叭聲,他一抬頭,已經綠燈了,于是放下手機,踩了油門。
沈尋提著醫院的塑料袋,不不慢地往宿舍樓走。大太曬得發蔫,也有點心煩氣躁。地上有顆小石子,一腳踢飛,邊踢邊在心里罵:討厭,讓你不理我。
“你這是去哪兒了?”一道溫和的聲音在頭頂起。
抬起頭,是林聿。
“去醫院,檢查上次的槍傷傷口,開了點藥。”舉了舉手里的袋子。
林聿作勢看了看旁:“咦,你那位程隊長沒陪著啊?”
“林局,這個你比我更清楚吧,你手底下的人是服務國家人民的,又不是我的保姆。”沈尋沒好氣。
“為你也是為人民啊,”林聿一笑,瞅著沒打采的樣子,“傷口怎麼樣了?”
“本來也不大,已經開始好了,就是有點。”沈尋朝他揮揮手,“沒事我走了啊。”
“等等,”林聿住,一手遞給一袋東西,“你姥爺讓我帶給你的可可,你最喜歡的牌子,前兩天忘記給你了。”
沈尋這才有點神,接過包裝的袋子,咧一笑:“姥爺真好。”
“我不好?”林聿挑眉笑問。
“林局你也好,你最好了!”嘟著,揚聲道。
林聿的目突然一閃。
沈尋正疑,卻看見他朝著后淡淡一笑:“程隊。”
沈尋頓時愣住,緩緩轉過,看見程立的目掠過,落在林聿上:“林局。”
他的聲音有點僵,俊上沒什麼表。
沈尋的心里突然有種不妙的覺。
“走了啊,”林聿笑了笑,朝沈尋揮揮手,“注意養傷,下次去醫院,找個人陪你去。”
他朝程立也點了點頭,轉離開。
沈尋看向程立,卻見他淡淡瞥了一眼,一言不發地經過旁,繼續往前走。
“喂!”沈尋小跑著跟上他,“你怎麼不理我啊?”
“忙。”他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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