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夏從衛生間拿出吹風機時,蕭野正站在客廳,用那條巾胡地頭發。
作狂野,沒有章法。
許之夏走過去,遞上吹風機。
蕭野作一頓,看兩眼吹風機,緩慢掀起眼皮。
他抬手,食指往許之夏額頭了一下。
許之夏疼得脖子:“嘶~”
蕭野:“痛?”
許之夏點頭。
蕭野:“痛你不藥?”
許之夏眨了下眼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理解錯了。
他不是要吹風機,他是提醒額頭上的傷。
把吹風機放回衛生間,順便照了下鏡子,額頭鼓起大拇指那麼大一個包,亮蹭蹭的。
蕭野也理解錯了,還以為許之夏讓自己進屋,是要讓他幫藥。
他當時就覺得這要求不合理,手又沒事。
但也沒拒絕。
畢竟小孩一個人在家。
現在,他打算離開。
許之夏站到飯廳旁邊,拉了把椅子,要爬上去拿藥箱。
蕭野:“下來!”
作頓住。
他走過去,巾搭在肩膀上,長手臂輕松把藥箱拿下來。
他坐下,腳勾了把椅子,支了支下,示意。
許之夏坐下。
到這里,許之夏都沒有任何不自在。
一來是蕭野曾經幫過創可,也幫蕭野過藥。
二來是現在全心地在擔憂方晴。
當一陌生的洗發水香味鉆進鼻尖時,許之夏才發現自己和一個男生,離得那麼近。
近到可以看見他結凸起的形狀,還有從脖頸皮下出來的紅抓痕。
不屏住呼吸,往后仰拉開距離。
蕭野手掌覆上許之夏后腦勺,摁了一下:“別。”
他瞧一眼,以為是怕疼:“我不用勁。”
許之夏僵著,眼睛不知該往哪里放,于是看向地面。
他穿著拖鞋,雙岔開,雙之間,是合攏的膝蓋。
有種被完全包裹的覺。
撐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握小拳頭。
很快,蕭野就松手,轉收拾藥水和棉簽。
許之夏雙腳后挪,到椅子下:“你要不要藥?”
蕭野看向許之夏。
許之夏指了一下蕭野的脖子。
蕭野仰起脖子隨意地了一把:“不用!”
蕭野想把藥箱放回柜子,看一眼許之夏后,放到餐桌上。
他站起,拿起巾往門口走,上提醒:“門鎖好,別一直開門。”
許之夏:“嗯。”
許之夏聽話,沒再開門張,一直坐在沙發上等。
大概晚上十點多,方晴回家。
母倆互相關心著。
方晴關心許之夏額頭上的大包。
許之夏說了藥已經沒事了,關心方晴在警察局的事。
那晚那個人是大牛,這是方晴從沒想過的。
實則,方晴都沒想過能把人抓出來,畢竟線索太了。
還是人民警察厲害,通過僅有的線索不辭辛勞,剝繭,將人抓獲。
首先,警察通過走訪周圍群眾,并沒有發現和方晴有類似遭遇的害人。
由此推論,這可能是犯罪嫌疑人針對犯案或者是首次犯案。
但據方晴提供的線索,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走那條小道,再加上方晴說對方服面料特別,像是工服,警察有理由懷疑是認識方晴的人,偶遇后跟蹤的激犯案。
警察將方晴當晚下班途中僅有的幾個監控視頻查閱后,還真鎖定了幾個嫌疑人,再通過調查所有嫌疑人當晚的行軌跡,合理排除后,最終將目鎖定在與方晴同住一棟樓的大牛上。
許之夏知道大牛是那個想要傷害方晴的壞人后,心復雜的垂下腦袋。
在許之夏的認知里,大牛是有的對他們母毫不吝嗇的展現善意的人。
每次見,都會熱打招呼,并詢問要不要幫忙。
許之夏還記得有一次在鹵菜攤見大牛,大牛還給塞了一個鹵爪。
可,終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方晴了許之夏的腦袋,打斷低落的緒:“你是不是等我,還沒吃飯呢?”
許之夏嚕了嚕。
方晴就知道是這樣。
方晴走進廚房,湯還溫熱著:“拿筷子,吃飯。”
兩人坐上餐桌,方晴給許之夏盛湯:“多喝點,這是補氣的。”
許之夏‘嗯’了一聲接過湯碗,拿起瓷勺,突然發愣。
方晴:“夏夏,你怎麼了?”
許之夏了:“我在想,要不要…”
許之夏眼珠靈活地轉了一圈,指著門對面:“他過來喝湯。”
補氣嘛。
蕭野前段時間不是流了那麼多嗎?
許之夏又覺得自己的提議有些突兀,指著自己額頭:“剛才他還幫我藥了。”
方晴可沒忘剛才蕭野一直擋著牛嫂的撒潑。笑了一下,站起:“你去,我添副碗筷。”
許之夏角勾起,去蕭野。
蕭野沒過去,說自己吃了晚飯,吃不下。
餐桌上擺放好的干凈碗筷,白添了。
大牛的事證據確鑿,沒有反轉的余地。
盡管這樣,牛嫂依舊堵上門找麻煩,罵方晴是賤貨。
說話沒有條理:“我們家大牛幾十年都本本分分,怎麼你一來就發生這樣的事,一定是你勾引他!”
蕭野只會在牛嫂要手的時候上前阻止。
五月末,牛嫂跟兒子搬回娘家,房子租出去,這事徹底結束。
某天,蕭野從汽修店回家見許之夏,好奇問出心里的疑團。
方晴為什麼要容忍牛嫂多次上門挑釁。
許之夏:“因為兒子,兒子是無辜的。”
蕭野不太理解:“你媽是這樣說的?”
許之夏搖頭:“我猜的。”
不用方晴說,許之夏就明白。
大牛的兒子今年剛好小學畢業,圓頭圓腦看上去憨憨的,平時見著誰都會有禮貌的打招呼。
自從大牛的事發生后,他連學都不去上了。
已經是有自尊心,有是非觀的年齡的孩子了。
被歧視、被排的孩子…
許之夏也是其中一個。
孩子,何其無辜。
所以,方晴會格外寬容一些,就算自己吃點虧。
走到六樓,蕭野將手上的塑料袋遞給許之夏:“拿著。”
許之夏犯懵地接過來:“什麼?”
蕭野開門進屋:“獼猴桃。”
許之夏‘謝謝’都還沒道出口,蕭野已經關門。
還是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謝謝。”
許之夏已經習慣蕭野的核式好意。
在這個夏天,圍繞著和他的,不好的事,似乎全部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