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寒直接去見了小團子的陶藝課業老師，他並沒有表明份，隻說是Chole小朋友的家長，有些事需要跟了解一下

    "好的，那您先請坐。"

    小團子的陶藝課業老師是一位年近三十左右的年輕士，下意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近視鏡，如碧玉般的眼眸裏閃著微妙的碎，言辭委婉地詢問："請問您是Chole的什麽人，以前總是跟沈太太麵比較多，所以……"

    靳承寒也半點沒跟客氣，可能他本來也沒有這個天賦，長一曲就在麵前的椅子上坐下，又漫不經心地抬眸看了看擺在辦公桌上老師的名牌，冷冷地開口糾正："我想，Jane老師應該是理解錯了，不是沈太太，是靳太太。"

    "哦，天吶，抱歉先生。"

    年輕老師白皙的臉頰上迅速閃過一抹局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自顧自解釋說："Chole的個人資料比較簡單，所以……是我唐突冒犯了。"

    說著道歉的話，卻不在意地抬手撥了撥自己肩上的金長發，半點沒有歉意可言。

    好在。

    靳承寒也並沒有理會一驚一乍的歉意和解釋，他此番來有更重要的事要解決，也不想跟一個外人多話，隻直截了當地開口："就在昨天，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個東西無緣無故出現在Chole的書包裏。"

    靳承寒一麵沒有什麽緒地說著，一麵手從自己大口袋裏掏出那個醜兮兮的小陶罐，他眉心微蹙著將證擺在桌麵上。

    接著，又不容置喙地開口："我記得，Westacre Montessori School兒部監控幾乎是全方位覆蓋的，按照校方規定，作為家長，我任何時候都有權利要求查看監控，所以想要弄清事的真相，應該並不難。"

    他倒是要看看，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小鬼，敢做出這麽找揍的事。

    "這個……"

    Jane老師看著辦公桌上那一個連都分不清的小陶罐，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教育水準被人無碾的緣故，臉上的微笑不再似剛才那般得，有些為難地說道："也許隻是小孩子無心的示好，先生其實可以不用這麽……太過於放在心上。"

    小孩子總是沒有什麽城府的，也藏不住心事，喜歡誰就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送個小禮這種事，在這一個城市簡直渺小到不值一提。

    這麽小題大做，真可惜了這麽好看的皮囊，老師忍不住在心裏暗暗歎息。

    靳承寒卻毫不留就反駁了的話，他英氣的眉宇頓時擰得更，低磁的嗓音冷冷冰冰，沒有半點溫度："有心也好，無心也罷，別的人我管不著，但是這種事，絕對不可以發生在我兒上。"

    他語氣強，連半分轉圜的餘地也不留。

    靳承寒的聲音不大不小，可那與生俱來的高高姿態，和不怒自威的神，卻莫名讓人忍不住畏懼，他其實能夠理解老師為什麽第一時間就選擇推的原因。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

    但凡能夠在Westacre Montessori School就讀的學生，各個非富即貴，小團子當初要不是席胤湛暗自在背後推了一把力，大概也進不來這裏。

    為了一個家世並不怎麽顯赫的學生，得罪不知道哪個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實在不算什麽明智之舉。

    這位老師的選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並沒錯。

    但他不允許。

    靳承寒連一毫一厘的退讓都不同意，他冷峻的側臉地繃起，臉並不多麽和善："我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麽意圖，又或者對方有著什麽樣的份，他都必須跟我解釋清楚這件事。"

    他這半生就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不論飄到哪裏都不曾落腳，所以值得牽掛要保護的人也並不多。

    細細算起來，也不過就這麽兩個人。

    因此，哪怕沒有靳家人所謂的特權存在，他也會不餘力地永遠擋在最前麵。

    "先生，我能理解您此刻的心。"

    老師盡管被他渾淩厲的氣魄震懾到，但也還是沒有那麽輕易就鬆口，犯不上為一個平凡人家的孩子去賭上自己的前程，更何況是為了這種小事。

    老師臉上的表糾結極了，很是為難地說道："但是，調取院監控並非我一人之力就能辦到的事，您若是執意要追究到底，那可能還需要園長的同意。"

    的意思並不難理解，不過是借著理由推諉責任，搬出園長也不過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可這世界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靳承寒還是頭一次這麽窩窩囊囊，在一個兒老師麵前，他被人明裏暗裏不止一次的敷衍，也不知道沈言渺是不是也曾經被人這麽怠慢。

    那小團子呢？

    靠！

    靳承寒一言不發地沉默著，他越想越氣，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裏火焰雨然裂，直至將所有理智都消磨殆盡。

    他原本並不想事鬧得太過難堪。

    畢竟是財團一手投資的高等院校，要是太過，反而雙方麵子裏子都不好看。

    但如今看來……

    靳承寒麵不善地微微點了點頭，他深暗似海的黑眸裏滿是不悅和怒火，卻是顧忌著小團子的，強忍著沒有發作，隻冷冷問："園長？你確定要我去見見園長，到時候你恐怕就不隻是職守這麽一個罪名了？"

    老師聽著他的話似乎變得稍稍有些遲疑，但覺得自己也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每一個找到麵前的家長，都是這般盛氣淩人，甚至比靳承寒更得理不饒人的，也見過不。

    但總歸外強中幹的居多，能真正把怎麽樣的人，並沒有幾個。

    一想到這裏。

    老師就好像霎時間豁然開朗過來，鄭重且認真地點了點頭，將擺在辦公桌上的校園安全守則視若無："是的先生，沒有園長的首肯，我不能私自作出決定。"

    不見棺材不落淚。

    那就不能怪他不留麵了。

    靳承寒麵無表地從大口袋裏出手機，他修長的手指飛快在屏幕上點了點，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方書對於這個時刻接到自家BOSS的電話是有點惶恐的，上班前夕的電話，不是臨時改變行程，就是有什麽足夠讓整個財團都飛狗跳的重大事件，將要或者正在發生。

    總之，每一種可能都是一場劫難。

    果然。

    電話那端。

    靳承寒沒有任何征兆和理由地就發出命令，他說的是國文，語氣聽上去十分不悅且嚴肅："從現在起，財團在Westacre Montessori School的投資資金可以全部撤回了。"

    為什麽？

    方鈺下意識地就想要追問，但是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冷靜了下來，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己老板了。

    昨天是財團旗下的一個小小出版社，今天又是財團投資的一所小小學校。

    明天是不是就該直接幹預倫敦教育司選票了？

    方書無可奈何地扶了扶眼鏡，為了整理資料幾乎一夜未睡，現在整個人走在路上都輕飄飄的，卻還是半點不敢鬆懈，隻得公事公辦地回話："好的靳總，那麽關於撤資回應方麵，您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畢竟這麽突然的撤資，總得給人家一個理由不是。

    或者說，就算校方惹得您老人家不高興，也得給人家一個發現錯誤，將功贖罪的機會吧。

    卻不料。

    靳承寒的態度就好像是板上釘釘一樣，半點兒沒有要給人改過自新的意思，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在膝蓋上輕輕叩著，冷然開口："不用，撤資也不需要走任何審核流程，直接通知校方負責人，就說……"

    靳承寒說到這裏忽而頓了頓，他冷冷抬眸睨了一眼正坐在自己對麵的老師，繼而冷漠無地說道："就說，通過今天早上的視察，我對該校校長篩選教師的能力並不怎麽信任，沒有繼續投資的興趣。"

    等等。

    視察？

    Westacre Montessori School？

    靳總好端端地跑去視察一所學校幹什麽，這個行程怎麽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方鈺愣了片刻後，連忙瘋狂地翻著自己隨攜帶的記事簿，在確定沒有半點兒關於視察Westacre Montessori School的記錄之後。

    不自覺戰戰兢兢地吞了吞口水，連忙認罪："抱歉靳總，是我大意了，並沒有注意到您有視察Westacre Montessori School的行程，我現在就馬上過去，校方跟財團向來合作切，如果隻是誤會，想來還有挽回的餘地。"

    方鈺向來是一個足夠穩妥周到的書，的能力不僅現在過人的專業學識上，更在於對人心的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