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看著那塊琥珀的糖霜,并沒有接過,李楹說道:“我小時候,心里難過的時候,阿娘就會給我吃一塊糖霜,說吃了,心里就不會那麼難過了,我試了試,果然是這樣,后來,我就喜歡上了吃糖霜。”
想了想,斟酌著言辭,說道:“崔珣,你心里,裝了太多事了,應該,很是辛苦吧,你試試吃一塊糖霜吧,吃了,就沒那麼苦了。”
崔珣還是沒有接,他確實不喜歡吃糖霜,他三歲喪母,父親不慈,繼母不,兄弟不睦,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心里苦的時候,可以吃一塊糖霜,后來他大了,更加不喜這些哄騙孩的玩意,但李楹卻鍥而不舍的著手,瑩潤手掌上靜靜放著那塊琥珀的糖霜,大有一副他不拿就不放手的架勢,崔珣頓了頓,還是從手掌拿起那塊糖霜,含在口中。
糖霜一口,甜意瞬間在口中彌漫開來,帶著桃花清香的甘甜順著味蕾,一路沁到心中,宛如春風般,將心中霧霾漸漸驅散,李楹看著他,問道:“好吃麼?”
崔珣含著糖霜,含糊點了點頭,李楹莞爾笑了笑:“那以后,你心里覺得苦的時候,就不要自己熬著,吃一塊糖霜,好不好?”
崔珣沒有看,只是看著隨風飄落的海棠花瓣,花瓣落在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素潔花毯,伴隨海棠花的淡淡香氣,讓人心中不由變的寧靜平和,他口中含著甘甜糖霜,再次,含糊點了點頭。
第57章
沈闕認罪后, 貓鬼一案也算是正式了結,只是裴觀岳指使手下道士截殺蔣良,顯然他對此也是知的, 崔珣本想追查那個道士下落,但裴觀岳十分狡猾, 提前遣散了所有道士, 讓崔珣想查也無從查起, 只能作罷。
沈闕被太后下令流放到嶺南, 除了兩個子, 其余妻妾均要隨行, 他妻妾都是名門貴,吃不了這苦頭, 加上沈闕雖長得俊,但向來薄,和他同床共枕這些年,從沒得到過他半點真心,于是好幾個都選擇和他和離,崔珣也找太后求了個恩典, 放阿蠻與沈闕和離,讓不需要隨沈闕去嶺南流放。
但讓崔珣意外的是, 阿蠻卻不愿留在長安, 反而愿意陪沈闕去嶺南,崔珣驚愕不已, 尋到阿蠻詢問因由,阿蠻只道:“留在長安被其他人欺侮, 和去嶺南被沈闕欺侮,有什麼區別麼?況且沈闕如今意氣消沉, 也沒那個心力折辱我了,我到了嶺南,也許還能有另一片天地,留長安,只能重復以前的日子罷了。”
崔珣道:“你留在長安,我不會讓其他人欺侮你。”
阿蠻看著他,忽嗤笑一聲:“我知道只要你崔珣愿意,無人敢欺侮我,但是你愿意,我不愿意,你背叛了天威軍,背叛了阿兄,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更不會你的恩惠。”
崔珣咬牙:“你何必為了和我斗氣,拿自己生死開玩笑。”
“斗氣?”阿蠻眉眼都是不屑:“崔珣,我不是和你斗氣,我是瞧不起你,你的錢我都嫌臟,你的恩惠我更嫌臟。”
崔珣薄抿,雙眸中劃過一微不可見的痛楚,他說道:“你嫌我臟可以,但是你不可以跟沈闕去嶺南。”
“憑什麼?”
“就憑他是殺你阿兄的兇手!”崔珣道:“你之前在你阿兄墳前問我,問你阿兄是不是死于山匪劫殺,我如今告訴你,他不是死于山匪劫殺,而是死于沈闕之手!所以,你不可以跟他去嶺南!”
阿蠻雙目圓睜,秀麗臉上都是震驚神,手握拳頭,死死瞪著崔珣,膛起伏:“你不要為了讓我留在長安,就胡言語。”
崔珣道:“我胡言語?六年前,天威軍被困落雁嶺,你阿兄郭帥之命前來長安求援,途經長樂驛時,被沈闕設計殺,尸首埋于通化門外,六年后尸骨才得以重現天日。盛阿蠻,你怎麼恨我都沒有關系,但是你莫讓你阿兄死不瞑目。”
阿蠻開始抖,臉蒼白:“你說沈闕殺了我阿兄,好,我問你,他為什麼要殺我阿兄?”
“他不想讓你阿兄進通化門。”
“他為什麼不想讓我阿兄進通化門?”
崔珣咬著牙,他有千言萬語要說,但他知道他不能說,此事背后牽扯千條萬縷,并非阿蠻一個孤能夠承的,況且阿蠻又烈如火,說了,反而會害其命。
他閉口不說,阿蠻反而諷刺的笑了:“你說不出來了嗎?那行,證據呢?你把證據拿出來。”
崔珣心中無力更甚,他從牙中出幾個字:“此事已過六年,沒有證據。”
阿蠻呵笑了聲:“沒有證據……所以,你是想憑你的幾句話,就讓我相信你?崔珣,一個投降突厥的你,一個背叛天威軍的你,如何能讓我相信?是,沈闕不是什麼好人,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阿蠻聲聲質問,崔珣卻一句都無法反駁,他張了張口,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阿蠻鄙夷道:“崔珣,我不想再見到你,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今后我盛阿蠻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
阿蠻深惡崔珣,崔珣本無法說服,只能眼睜睜看著隨著沈闕一起踏上流放之路,是日碧空如洗,崔珣站在山坡上,看著道上戴著鐐銬的沈闕被押送而行,沈闕諸妾俱已散去,只留下其妻和阿蠻愿意陪他前去嶺南,沈闕之妻羸弱,沒走幾步就氣吁吁,阿蠻朝押送的解差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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