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姑姑嚨里‘嘶’出一聲,“你那是護了兩,十都算的了,你是如何說的你忘了?你......”
“奴婢伺候了世子爺五年。”玉珠一聲打斷,膝行幾步,拖著哭腔道:“世子爺人不在,奴婢想著屋里總得留點之前的東西,好有個念想,不聽,還要把奴婢給賣了,若非二夫人那日攔了下來,奴婢,奴婢早就,奴婢不活了......”說著要起去撞樹,被邊上的婆子拉住,眾人七八舌相勸,好不熱鬧。
很久沒這麼被吵過了,白明霽眼皮子兩跳,頭偏向一邊,正想回避,前面石凳上坐著的人,忽然回頭,朝來,“不過來聽?”
白明霽抬頭時,他已收回視線,從袖筒掏出了塊干爽的帕子,遞給旁邊的侍衛,“水干,讓坐。”
確定他喚的是自己,白明霽走了過去。
見乖乖地坐在世子爺旁,鬧騰的玉珠終于安靜了下來,擺出一副不是自己非要找事,而是被無奈的委屈狀,“若是奴婢一人,奴婢倒也覺得是自個兒不是,可院子里的人換了大半,奴婢著實,著實想不明白......”
晏長陵頗有耐心地聽說,“還有誰冤屈了?”
話音一落,外面一串倉促的腳步聲回應了他,三五個小廝接二連三同玉珠跪了一團,齊聲喊冤,“世子爺,求世子爺替小的做主......”
白明霽對這幾人有點印象。
半夜出去賭錢,被回來撞上,第二日一早便讓他們收拾東西滾蛋。
冤,哪里來的冤?
但人不是他的,晏長陵要想回來,沒意見,“我......”
幾人卻沒給發話的機會,“世子爺,奴才伺候世子爺十年了,從未有過差池......”
“小的替世子爺養了阿俊六年,也不知奴才走后,旁人有沒有好好待它,奴才對不住世子爺......”
“世子爺......”
好吵。
白明霽討厭哄哄鬧鬧,一吵頭便疼,指甲不自覺想去扣東西。
“奴才做得不好,愿意罰,求世子爺不要趕奴才走......”
“求世子爺.....”
滿院子的喊冤,一聲賽過一聲,白明霽都快把膝上的一縷金線扣出來了。
“世子爺......”
眉心突突兩跳,白明霽忍無可忍,在心口的怒火說就,手邊上正好有個趁手的家伙事,抄起擱在石桌旁的那把銀槍,起,手一扔,“砰——”銀槍穩穩當當地|進了幾人后的榕樹枝干上,憋著的一口氣全使了出來,力道不小,銀槍的尾“呼呼——”一陣搖晃。
連著落了幾日的雨,樹枝上積滿了水,嘩啦啦落下來,跪下的幾人被淋了個落湯。
可算都閉了。
一套作行云流水,白明霽也終于吐出了那口氣,“吵什麼吵!”
耳邊死寂般的安靜。
怒氣慢慢散去,回過神待看清對面樹上定著的是什麼東西后,白明霽心下一涼。
聽說過那桿銀槍的來歷,乃皇帝當年登基時,親自所賜。
十六歲時便伴著他勇闖沙場,幾年下來,飲無數。
眼眸輕輕往邊上轉去,余瞥見一道目正盯著自己,便也沒那個必要再去來個對視。
誰也沒說話,等著自己收場。
扔了人家的槍,總得撿回來。
白明霽一邊往樹下走,一邊義正言辭地道:“再吵就賣了!”
可扔的時候沒掌握好高度。
手夠是夠到了,但使不上力,一下沒拔。
又使勁,還是沒。
再拔下來,只會更難看。
白明霽迫使自己回頭,迎上對面那道黑沉沉的目,平靜地道:“是我為難他們嗎?當奴才得有當奴才的樣,主子回來,不伺候更,反而來冤,這算哪門子的忠心。”
腳尖一挪,又道:“我去替世子水。”
第04章 第 4 章
第四章
說去水白明霽真去了。
區區火房,哪里容得下這樣一尊大佛,火房的婆子惶惶不安,斗膽相勸,“,您快回屋歇著,等水燒好了,奴婢們送過去。”
白明霽沒應,也沒走,問婆子要了一張馬札,坐在檐下安靜地守著屋那口大鍋里的水,炊煙的熱氣燎著后背,浸上來的暖意無比真實,腦子里的那陣恍惚,逐漸清明了起來。
晏長陵,字云橫。
皇室宗親。
十六歲上戰場,十八歲被封為將,直至二十歲,三次出戰,次次大獲全勝。
以他的才華和戰功,若無意外,將來必會封侯拜相。
自己當年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是以,晏家來提親時,一口答應,想著將來他封侯自己便是侯夫人,他拜宰便是宰相夫人。
再回想起那時的心境,白明霽覺得遙遠的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后來夢碎了。
大酆十一年,晏長凌死于安慶。
死因,叛變,被箭穿心,死在城門之下。
白家的人,包括父親也曾來問過,“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他為何如此糊涂,走了一條死路?”
都問,又問誰?
所知道的,也是從外面聽來的。
當今天下三分,以長河為界,大酆鎮守南方,大啟占領北地,大宣則扎在西邊群山陡峰后的邊沙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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