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陵點頭,“嗯。”
“不許騙我,我知道你心里難。”也剛經歷過一場。
上輩子沒能保護好自己的親人,這輩子回來了,費了那麼大的勁,本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最后卻還是沒能把人留住。
晏長陵輕聲一笑,了的頭,“沒事,你也歇會兒。”
送晏長陵回來之前,聽說老夫人已經醒了,悲痛得很,白明霽還沒去看,且葬禮上還有很多事,等著去安排。
白明霽替他掖了掖被角,“醒了就好了,你先躺會兒,外面的人都在擔心你,我出去打聲招呼就回來。”
晏長陵確實是騙的,人雖醒了,雙卻發。
此時就算起來,怕也是站不穩,見要出去,突然拉住了的手,低頭在的手腕上,印下了一吻,“多謝。”
他低著頭,白明霽看不見他的臉,半刻后卻覺到了滴在手腕上的水漬,心口驀然一刺,“謝什麼?我既然嫁給了你,便是你晏長陵的夫人,嫁隨嫁狗隨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侯爺走了,我也難,做這些是我應該的,也是我自愿的。”
每次都是他來的頭,這次白明霽抱住了他,著他的頭,輕聲道:“早些好起來,還有好多事在等著我們去做。”
“好。”
等他平復了,白明霽才走了出去。
人走后,屋半點聲音都聽不見,安靜之中,晏長陵再一次陷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父親的面孔,不斷地浮現在眼前。
......
他昨日才去看了他,許是害怕,他說了自己的那一場夢。
“什麼,你夢到我被人害死了?”
“笑話!你老子在戰場上殺敵之時,你還在吃尿子呢,用得著你來保護我?即便有朝一日老子走了,那也是因為思念你娘,想去地底下看了,這世上能把我害死的人,恐怕還沒出生。”
“不去邊沙便不去了,你就留在家里。”
“待邊沙的戰事結束,你便去大啟,看看你姐姐,父親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了,你幫我去看看,看看過得好不好,回來再告訴我。”
“還有你祖母,是不想耽擱你們的事,才說了喜歡清凈。老了的人,沒有人不喜歡熱鬧,既然你以后在家了,每日就過去陪說說話。”
“父親這是在干什麼?”他問。
晏侯爺一笑,眸子里卻沒了玩笑,目慈又認真地看著他,“別怕,云橫,人早晚會有一死,況且父親還壯實著呢。”
“你和你姐姐一直都是父親的驕傲,比起萬戶侯的頭銜,你們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就。”
那字鈍痛又蔓延到了心口。
他分明看出了父親的反常,可他還是存了僥幸,認為自己改變了侯府的命運,也能救下父親。
自己把他當作了一座大山,但忘了大山也會倒。
外面的哀樂聲傳進來,晏長陵掀開了被褥,沒去驚外面的人,自己下了床。
暈厥后的人手腳都沒那麼靈活,才走了兩步,腳下便一個踉蹌,撲到了一株盆景前,手掌下去,不慎折斷了盆景里那株松柏的一個枝丫。
晏長陵知道,這一珠松柏是兩人親時,白明槿送給白明霽的新婚賀禮,之后被當作了寶貝,養在了室。
如今枝丫被折斷,晏長陵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差。
他沒養過花草,亡羊補牢,找來了一條帶剪開,把折斷的枝丫重新黏上,再用帶綁好,想著過幾日,指不定就能長好了。
怕自己這番再出去,又惹出禍,返回床上,半夜半醒,渾渾噩噩地睡了一夜。
再睜開眼睛,已經天亮。
四肢的力氣總算恢復了,見白明霽還沒回來,正要出去找,余嬤嬤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看他已經起來了,忙道:“夫人昨夜歇在了老夫人那,今早過來吩咐奴婢,世子爺若是醒了,就把這碗粥給喝了。”
老祖宗傷心過度,昨夜過去,八沒睡。
晏長陵看了一眼那碗粥,便沒著急,先去洗漱,轉過,余看到了那株松柏,神霎時一僵。
余嬤嬤見他要洗漱,忙把粥碗擱下,正要出去替他拿換洗的喪服,便聽晏長陵突然問:“這株松柏,誰過?”
余嬤嬤回頭,順著他目去,愣了愣,“怎麼了?”
晏長陵盯著那支昨夜被自己折斷了枝丫,此時卻完好無損地鑲嵌在樹干上,一瞬間,懵然愚癡了一般,喃聲道:“它不是斷了枝丫?”
余嬤嬤聞言,也有些納悶,“奴婢今早進來,這松柏便是好好的,沒見斷過枝丫。”
晏長陵卻搖頭,篤定地道:“斷過的,我還拿了帶去綁。”回頭一,果然看到了昨夜被自己剪爛的半條帶。
晏長陵快步走到了松柏前,可無論他怎麼看,那枝丫都是完好無損。
怎麼可能......
余嬤嬤見他這般,道他是傷心過度,生了幻覺,便道:“這松柏啊,自古通,奴婢聽說是白家二娘子送給夫人的,能替人擋下災難,夫人寶貝得,擱在里屋,誰也不許,唯有素商那丫頭在照顧,可昨夜夫人和素商都沒回來,沒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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