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陵不知何時已松開了,最后一滴淚映了的瞳仁,“阿瀲,等我,哪怕倒是你記不得我了,也要好好地活一世,白頭到老......”
耳畔時而嘈雜,時而安靜,白明霽定定地看著前方,眼前的畫面和聲音斷斷續續。
“晏將軍!”
“送夫人回去!”看著他回頭奔向黃沙,看著他舉起銀槍,跳上了馬背,“列陣!”
長凌風翻乘春自有期。
戈戟云橫,遙擁崢嶸。
他姓晏,名長陵。
字:云橫。
死于三個月后的一場初雪中。
樵風說,十月邊沙下雪,真是千年難見一回。
周清跪在跟前,手里捧著那銀槍,磕頭不起,以求的原諒,“將軍是為了救我才......”
他不是救他。
他是想救所有人。
“所以,要回去,必須得死嗎?萬一呢。”白明霽坐在煨著茶壺的火爐子旁,形比來時消瘦了許多,了一眼外面飄進來的雪粒子,里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萬一回不去呢,我該去哪兒找你啊。”
他說這一世是前世,那兩人的結局又是什麼呢?
就是當下了。
生離死別,以至于來世,兩人寧愿永不相見。
在那個漫長的深秋,白明霽見證了所有人的結局。
晏長陵的尸骨送回晏侯府的那一日,晏家老夫人也坐在院子里的長椅上,懷抱著兩罐子核桃,安詳地走了。
臨走前握住了白明霽的手,說道:“我都知道,我晏家沒有對不起任何人,蒼天有眼。”
在老夫人和晏長陵的葬禮上,活了兩世,第一次看到了晏月寧。
著大肚子,在大啟太子的陪伴下回到了江寧。
與晏長陵口中描述的一樣,長得很漂亮,也很溫,忍著淚來安,“你阿瀲對嗎?云橫沒騙我,你長得很好看。”
與自己道歉,“對不起。”
也不知是替晏長陵對說的,還是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晏長陵。
白明霽搖頭,告訴了:“這世上所有人或多或都欠他幾分,但阿姐沒有,他不需要阿姐的道歉,阿姐能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便是對他最好的回報,他一定很激您。”
這一世,起碼在還活著的那一段時里,大啟太子和太子妃,還有他們的孩子,都安然無恙。
頭七過后,晏月寧回了大啟。
半年后傳回來了消息,太子妃順利誕下一子,接著大啟的老皇帝駕崩,太子蕭煒燁登基,晏月寧了皇后,他們的兒子又被封為了太子。
晏長陵那一戰之后,大宣終究再無力支撐,宣告國破。
大酆與大啟兩國重新劃分了國界,兩國定下了百年互不相侵的條件。
大酆的邊境再無紛爭。
同年冬季,陸見也實現了自己這輩子的愿,最終為了閣一員。
在他最風之時,對所有人揚言,他一生不續弦。
他的妻子只有錢家三娘子,錢云歸。
至于晏玉衡,晏長陵去往邊沙時,聽說他畏罪自殺,死在了地牢里。
可在晏月寧回來的那一日,白明霽卻看到了他,也只僅僅那一面,之后再也沒有見過。
來年的春季里,皇后替大酆誕下了一名太子。
皇帝很高興,舉國歡慶了三日。
縱然市井之中還是有流言,說皇帝不過是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場心計,當今的皇后哪里是什麼白家宗親,就是太后本人,但又拿不出證據,只能在背后嚼嚼舌。
晏長陵曾對說,結局已定,他什麼都做不了。
可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結局,正是他的選擇和犧牲換來的。
何為因果。
到底是果在前,還是因在前?
晏長陵死后,似乎一切都好了起來。
但有一人好像和一樣。
白明槿的周年祭上,白明霽去祭拜了,看到了的墓碑旁不知何時多立了一塊石碑。
石碑上刻著:梁重尋妻白明槿之墓。
當是裴潺立的。
晏長陵的葬禮上,裴潺也來過,跪在前,對說了一句,“阿姐,節哀。”
那時候的就已經麻木了,不知道何為悲傷。后來的日子,白明霽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沒再見任何人,便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某一個夜里醒來,手了一下鼻尖,到了一手的黏糊,同時夾雜著一腥味。
得了同錢云歸一樣的病,查不出原因,但子骨就是一日比一日差。
沒有告訴任何人。
晏長陵走后,所有人都知道悲痛過度,幾乎去了半條命,并沒有人察覺出的不對勁。
又到了深秋,皇后來到了晏侯府。
來探。
很久沒有招待過客人了,白明霽難得起了興致,讓素商打扮了一番,面朝著庭院,與皇后坐在屋的團上喝著茶。
皇后問:“一年了,你怎麼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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