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敲登聞鼓告狀,是要打三十大板的。但三品員以上的眷不用。
郁清梧為太仆寺卿,正好從三品。蘭山君敲鼓之后,被完好無損的迎了進去。
手里拿著老鎮國公昨日寫的手書,跪在堂下,一五一十將元狩二十九年的慘劇說出。
只是將吃空餉的人變了齊王。
也沒有說吃的是五萬空餉,只是說五千老弱病殘。
“這還只是上庸一地的況,其他的地方,沒有用到援軍,并不知道有沒有同樣的況出現。”
孫府尹拿著驚堂木在手里摳——實在是駭人聽聞,慘無人道。
就連他這樣覺得百姓如草芥的人聽了都覺得渾不適。
可見他還是個有良心有底線的貪。
他為自己的良心和底線深歡喜,而后連忙請蘭山君起來,又把外頭那些看熱鬧的百姓清走,最后要進宮把手書呈給皇帝。
他和氣的問蘭山君,“不知老鎮國公可能來?”
蘭山君搖頭,“昨日祖父病危,我們才去看他。他認為自己命不久矣,寫下了這封書。但祖父清修多年,不好出道觀,還是等陛下的命令吧。”
孫府尹笑著說好。又唏噓道:“老鎮國公一時不查誤蜀州的圈套,倒是背了二十年的污點,真是讓人心里傷心。”
唏噓完了,樣樣俱到,還當著蘭山君的面讓屬下帶去最干凈的牢房里。
蘭山君多謝他的好意,沒有拒絕。
按照規矩被帶上手鏈和腳鏈,步履艱難,一步一步隨著獄卒朝冷走去。
外頭的越來越,里頭的燭火晦暗不明。獄卒也是個會來事的,上回蘭山君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宮里的劉公公給送過一盞燈,連忙道:“我也為夫人您送一盞燈過來?”
蘭山君一愣,而后抬頭看了看四周后搖頭,道:“多謝,但我已經不怕黑了。”
獄卒馬屁沒拍上,多有些訕訕的:“那有什麼事夫人就小的。”
蘭山君:“多謝這位大人。”
獄卒可不敢自稱大人。但還是洋洋得意的出門跟同僚道:“咱們盯一點,可別讓郁夫人了苦。”
同僚眼神閃了閃,問:“真是狀告齊王的?”
獄卒:“哪能有假?府尹大人已經進宮了。”
同僚便附和了一聲,“真是前所未聞。”
獄卒:“是啊,咱們這些小人的命也是命。”
他道:“老趙,你在這里盯著,我去外頭買點干凈的吃食來。”
老趙點頭,“行,你去。”
等人走了,他看著里頭的蘭山君出神,心中惴惴不安。
前不久,他攀上了齊王府的管事做了親戚——他把大兒嫁給了管事做妾。
如今后悔不已。舍棄一個兒倒是不怕,怕就怕最后要被齊王府的事牽連到。
……
錢媽媽又在剁菜了。
今日看郁清梧格外不順眼,但看見他一邊往灶膛里面送柴火一邊抹眼淚的模樣,又變得無話可說。
只好唉聲嘆氣的給他做了一碗云吞面端過去,“吃吧,吃吧,不吃怎麼得了!”
“待會你還有一場仗呢。”
郁清梧又抹了一把眼淚,想起今日山君離別時對他說的話就好哭。
錢媽媽問,“說什麼了?”
郁清梧:“讓我別吃蛋了。”
錢媽媽好笑
,“這也值得哭。”
郁清梧咬著面巍巍的一邊哭一邊嚼,“怎麼不值得哭了?這是關心我呢。”
錢媽媽無奈,從旁邊拿了一蘿卜給他,“那就吃這個,這個吃了跟蛋是一樣的。”
郁清梧期待的接過,“有什麼說法嗎?”
錢媽媽:“蘿卜啊,白蘿卜,白白的,白——是吧。”
郁清梧到底有學識一些,連說“水落石出,沉冤昭雪,清渾皁白,要留清白在人間”等詞,而后狠狠咬了一口后道:“那我多吃一點。”
錢媽媽:“別吃太多,這個吃太多了也放屁。”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有人來傳,說宮里來人了。
郁清梧趕出去迎,不是劉貫。但是劉貫的干兒子劉志。
劉志低聲道:“郁大人,陛下發了好大的脾氣,哎喲,奴才干爹也在里頭伺候,即便是他老人家也沒有逃遷怒,這兒——”
他指了指肩膀上,“這兒被砸了。”
他看向郁清梧,嘆息道:“才剛好,怕是又要養一段時間了。”
郁清梧眼神一閃,而后回了一句,“我學過醫,若是肩膀傷了,必然是要用羌活,姜黃,當歸,白芍,黃芪,防風,延胡索,桑枝,桂枝,炙甘草,生姜來治。”
劉志笑著道:“那奴才就回去跟干爹說一說,若是有用,恐是要重謝大人的。”
兩人進了宮,里頭已經跪了一地。也一片狼藉。地上的茶杯和花瓶碎了很多,看來在他來之前就已經爭吵過一遍了。
他再不著痕跡看向皇太孫,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府尹,齊王和齊王世子等人,發現他們大大小小都沾著傷,其中齊王的腦門是破得最厲害的。
郁清梧心中有數。看來皇帝還是真的厭棄了齊王。
他已經許久沒有看見齊王了。他一眼掃過去,發現齊王還是比之前更加蒼老。
被關了足足一年的時間,他看起來志氣不弱,但周的戾氣卻已經藏不住。
郁清梧心中冷笑——這般好吃好喝的關著,才一年就不了嗎?
他起袍子跪下,才抬頭,皇帝就看見他臉上的草木灰。
他譏諷道:“怎麼,策劃了這麼一場大案,心中得意,特意稟告了灶王爺才來的麼?”
“可惜了,現在不是初三,灶王爺上不了天,不能替你通告玉皇大帝了。”
郁清梧并不怯場,只是磕頭道:“回稟陛下,臣臉上這灰是被府中錢媽媽著燒柴火燒的。”
他悶聲道:“老人家怪臣沒拉住臣妻去府報案。”
“昨日鎮國公府傳了消息,說老鎮國公病重,等我們去的時候,他老人家已經寫了書……那樣的鮮淋漓,一滴就是一條人命,臣妻是個弱子,平生只殺過豬,哪里見過死人?何況是這樣多的冤屈之人,當時便憤慨了,要將此事告訴皇太孫夫婦。”
皇帝冷笑,“那最后為什麼沒跟皇太孫說?”
“臣晚上一直勸解,說此事重大,需要細細考量。朝廷有朝廷的規矩,朝臣有朝臣的手段,哪里是一腔孤勇就可以辦事的?但是直腸子,見到了什麼就忍不了,大早上不告而別去府了。”
皇帝一直冷冷的看著底下的人。
他當然一個字都不相信。
但是……他看看被關了一年就不了,剛剛被砸花瓶時已然出不滿的齊王,再看看忐忑看向他,希他能定下齊王罪的太孫,以及……還于
懵呆之中,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齊王世子。
皇帝便覺得自己的頭疼得很。
這些孽障,就知道翻出之前的事來他!
他起,單獨皇太孫進后殿。
剛進去,就走過去一腳踢在他口之,將皇太孫活生生踢得吐了一口。
皇帝一愣,“朕也沒用多大的力氣。”
皇太孫爬起來跪著,也不去角的,只道:“皇祖父,孫兒怕是活不長了,恐要走在您的前頭。”
皇帝大驚,“你胡說什麼!太醫給你報的可是平安脈。”
皇太孫苦笑,“太醫報喜不報憂,當年元娘被下毒的時候,他們也不不敢說嗎?”
他道:“孫兒的,孫兒知曉。郁清梧懂醫,上回孫兒當著他的面吐了一次后,他就說孫兒若是調理不好,便……便不知時日了。”
“元娘子也不好……您是知道的,也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皇祖父,孫兒沒有冤枉齊王叔一個字——當然也有私心。”
他道:“孫兒的子這般,全靠齊王叔當年恩賜——元娘又是他的恩賜——皇祖父,齊王叔有這般的手段,孫兒怕啊,怕死后阿貍和阿蠻也難逃一樣的命運。”
皇帝臉沉重起來。
他想的不是阿貍和阿蠻如何,而是……齊王現在恨上他了,自己今日明顯是偏著太孫一黨的,那齊王會不會對他下手呢?
皇帝開始猶豫要不要真的借著這一次斬草除了。
皇太孫見目的達到,又拋出一個餌,“皇祖父,阿貍這個孩子,您是知曉的,好,好說,跳得很。可孫兒只有他一個兒子,哪里敢管教,生怕他出事。”
“孫兒想……想請皇祖父教養他,也好他懂事些。”
皇帝心一頓,而后瞇起眼睛想了想,突然道:“阿柏進來。”
阿柏也有一個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朋友們,俺又要打針去了。
——
給你們文荒的推個基友的文瞅瞅。
《公門媳》荷風送
蘇雪搖是薛霽邊的二等丫鬟,生得骨天,薛老夫人有意讓給薛霽做妾。
薛霽無納妾之心,蘇雪搖也無為妾之意……二人守著默契,彼此相安無事。
可是有一天,薛霽遠行出趟公差回來,卻發現昔日的丫鬟竟了新婚妻……薛霽這才知,心計了得。
婚后,對這個人是提防、時時戒備,卻仍落到了的溫鄉中。
日日貪溫骨,無可自拔。
到濃時,薛霽會想,管有無心計、又為何而來,此時此刻,就算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愿給。
可不但要了他的命,還剜了他的心。
在他們夫妻最深時,悄然離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向克制的薛霽,那一夜,幾乎要將整個京都城掀翻。
自那之后,整個上京城的人都知道,薛國公府的薛三郎不能惹,急了真會殺人。
ps:主有心計,男主超超超寵主,越后面越寵!強寵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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