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的同時,程菲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旁的周清南。
只見人黑老大就是黑老大,刀山火海里闖過來的大人,什麼樣的大風浪大陣仗沒見過?不就是突然被小老弟安排著和睡一個屋嗎?不就是孤男寡共一室嗎?
人周大佬照舊泰然自若,面不改心不跳,不僅沒有表出毫的慌張,甚至連眼皮子都沒一下。
也不知道是黒幫大佬淡定從容的神態太染力,還是世間萬極必反的定律使然,程菲在經過幾秒鐘雷劈般的絕洗禮后,忽然莫名其妙地也跟著淡定下來。
常言道,走路不能搶,遇事不能慌。
意識到,事已至此,驚慌失措沒有任何意義,尋求一些補救措施才是唯一正道。
琢磨著,程菲便暗自做了個深呼吸,定下心神,開腦筋,飛快思索起應對瘦猴兒的說辭。
一旁。
其實在聽見瘦猴兒說只訂了一間房后,周清南神淡淡,都沒當回事。畢竟這種級別的套房都自帶客廳,住以后讓小姑娘睡臥室,他一個糙老爺們兒,隨便在客廳的沙發上湊合一晚就行。
在心中做好打算后,周清南漠然低眸,看了眼腕上的表。
接著,眉心便微不可察地擰起一個結。
已經八點多了,得盡快安頓好。
小姑娘還著肚子呢。
周清南心思微,接著便準備讓瘦猴兒拾掇拾掇走人,誰知他剛了,趕人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見邊兒上先一步響起道孩子的嗓音。
原本甜好聽的聲線,咬著幾分刻意掐嗓掐出來的矯造作,聽起來就顯得扭扭,莫名的好笑。
只見小姑娘抬起一只白生生的手掌稍掩住,表現得很難為,低嗓子對瘦猴兒說:“你不知道,我睡覺打呼超級響,隔著三個屋都能把人吵醒。”說到這里,稍稍一頓,最后故作地補了句,“為了我在周先生心中的淑形象,我們已經分床睡很久了。”
周清南:“……”
瘦猴兒:“……”
瘦猴兒聞言,困地眨了眨眼,視線下意識又在程菲的小板兒上打量了兩圈,心下稀奇。暗道:這麼水靈靈一個小姑娘,睡覺居然還打呼嚕?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樣啊……”瘦猴兒若有所思,問程菲,“大嫂的意思是,想單獨自己住一個屋?”
“對對對。”程菲一雙大眼睛噌噌發,對這位小老弟的理解能力到十分欣,“我就這麼想的。”
“行,我這就去樓下找前臺。”瘦猴兒說著,停了下,旋即又出個帶有歉意的尬笑,續道,“不過大嫂,這段時間平南在網上火了,突然就來了好多外地游客,這個酒店又是平南的門面,昨晚我打電話的時候就沒剩幾間房,這會兒去問,我還真不能向你保證有多余房間。”
聽見這話,程菲臉上的笑容瞬間微僵,眼底兩簇希的小火苗也跟著蔫了蔫。
但很快又調整好表,對瘦猴兒笑著道:“沒有多的房間再說吧,咱們先去問問,萬一走運呢?”
“好。”瘦猴兒滿口應下。
程菲點點頭,隨后便準備跟瘦猴兒一起下樓去酒店大堂問況。余一掃,瞧見自己的白行李箱,想著拖個箱子坐電梯不方便,于是又悄然抬眼,瞄向旁那位從上樓到現在始終沒怎麼說過話的大佬。
程菲心想:瘦猴兒拿當大嫂,也就是說,當著瘦猴兒的面,要是喊這周清南“周總”,未免顯得太過生疏,很容易引起瘦猴兒的疑心。
既然要扮演一對恩小,為求真,稱呼方面自然也得親一些……
這麼琢磨著,兩頰不由自主浮起兩抹俏麗的小紅云,遲疑半秒,清了清嗓子,然后便用自己最溫最甜的聲音,試探著輕喚了句:“阿南?”
周清南剛用房卡刷開套房的門,打算把他和程菲的行李都先放進去。
聞聲的剎那,他作稍頓,整個人像是被忽然按下了暫停鍵。
輕和緩的兩個字音,像懸在夜空的兩粒星,無意間墜落人間,不偏不倚,剛好就砸在了他的心坎上。
印象里,這小姑娘對他的稱呼有很多,開始認識的時候不悉,總是怯生生又十分客氣地喊他周先生,后面點兒了,膽兒也跟著起來,喊他的花樣兒也變得越發多,周大佬,周總,周清南……
沒聽喊過他“阿南”。
尤其還是用這副膩著嗓子說話的甜腔調。
這是長這麼大的頭一回,周清南發現他這名字起得還不錯——天生自帶鼻音的“南”字,其他人喊出來沒什麼稀奇,但經由天生細的嗓門兒一加工,那種親昵的味道就出來了。
帶著點兒,帶著點兒釣,好聽的。
就是有點兒讓人不了。
套房開了房門卻沒有開燈,室空間漆黑一片。
周清南站在門口,面上表平靜,眼底卻比周圍昏沉的環境更暗。
他沒有看程菲,凸起的結不聲滾了下,應一聲“嗯”,嗓音低低的,啞啞的。
“我跟你朋友下樓去問前臺房間的事,你就不用下去了。”程菲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白凈的小臉上笑意溫,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顯得自然,“你之前不是說你昨晚沒睡好,就留在樓上看我們的行李,順便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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