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盔就一個，周清南臉淡淡，隨手取下來丟給程菲。

程菲下意識舉起雙手接過。

再抬眼時，那位爺已經長一騎上去，轟隆一聲，擰燃引擎。然后側過頭來瞧著，說：“上車。”

程菲有點猶豫，挪著步子走過去，坐在了后面的后座位置。

戴上頭盔。

系著下底下的卡扣，完了微僵，兩手不知往哪兒抓，只能往后索，抓住了后方凸起的鐵欄桿，盡量不讓自己的和周清南接。

“你確定自己可以？”程菲著男人漂亮的后腦勺，小聲嘀咕，“不會出什麼事故吧。”

“膽子這麼小。”周清南上半微弓，語氣漫不經心，輕嗤，“真不知道汽修廠那天晚上，是誰給你的勇氣沖我跟前來。”

糗事被重提，程菲囧了，紅著臉低嗔：“……好好騎你的車。要是把我摔里，我就只能去縣醫院陪梁主任了！”

“怕什麼。”周清南淡淡地說，“真摔里，不還有老子給你當人墊。”

程菲：“……”

“坐穩。”

話音落地，機車“轟”一聲飛馳而出。

程菲低呼出聲，整個子在慣作用下猛往前甩，額頭瞬間撞上男人邦邦的背部群。慌間，完全是本能尋求庇護的舉，兩只胳膊一把抱住男人勁瘦的窄腰，與他得嚴合。

夜晚的小城風聲消寂，機車仿佛一支箭，在街道上暢通無阻，穿云破霧。

狂風凜凜，周清南上的襯鼓起了風，黑短發也被吹得凌。

街燈流轉的線一點一滴，墜那雙深邃如海的眸。

察覺到腰腹的收束，他視線微不可察地下移。

姑娘兩只纖細的胳膊環在他腰上，不知是害怕還是慌，十手指在他腹部握，抱得死，全然依賴與信任的姿態。

周清南目收回來，看向那條混沌黑暗充滿未知的前路，角很輕地勾了勾。

機車速度太快，風聲如雷，灌徹耳際。

程菲抱著周清南的腰，得太近，他的溫如此陌生又熾熱，隔著單薄的衫布料，幾乎灼痛了的皮。

如此順理章的親近，不需顧及世俗，也不需思考未來。

眨了眨眼睛，目過頭盔的玻璃前擋，怔怔著前的男人。

余里斑駁街景急速倒退，一切都是模糊的，鏡花水月如夢似幻，唯有他真切存在，每寸都如此鮮活，會用之軀為擋去所有風浪。

“……”程菲輕輕合上了眼眸。

忽然生出一種詭異的希冀。

希這條只有他們兩個的路，永遠、永遠都到不了終點。

不知過了多久。

程菲冷不丁啟，輕喚了一聲：“周清南。”

“嗯？”

“你有沒有想過，以后如果不干這行了，打算做點什麼？”

周清南頓了幾秒，回答：“沒想過。”

程菲對這個回答似乎并不詫異，安靜了會兒，又問：“從來沒考慮過未來嗎？”

“沒有。”周清南平靜地說。

程菲眼底泛起一細微的惆悵，沒有再說話，只是沉默地抱他，悄悄將臉頰輕上他的背。

周清南薄抿一條線，眸極深，將油門轟到最大。

風聲更烈了。

不由己的人，好像從來沒有資格考慮未來。

拂曉未至，意難言。

只是，如果有如果。

第50章 Chapter 50

夜濃如墨，機車一路狂飆，不多時便抵達目的地。

車停了，耳畔呼號的狂風也跟著風停了。

周清南將機車停穩，仍保持著弓腰姿勢，將一條格外修長的右放下踩地上，作為支撐點。也不說話，只無聲等待后人反應。

由于之前的速度太快，程菲的在剎車時往前急沖了下，整個腦袋重重撞在周清南的背上。

戴了頭盔有緩沖，撞上去沒覺到痛，反倒讓思緒回歸現實，整副頭腦都在那一瞬間清醒過來。

“……”

意識到縣醫院已經近在眼前，自己的雙手卻還抱著男人的腰腹，程菲回神后不有些窘迫，雙頰微紅，當即被燙到似的將兩條胳膊松開。

腰間縛了一路的力道消失，甜的負擔也隨之消散，像蝴蝶振翅而過，沒留下毫痕跡。

周清南心弦微，很輕地抬了下眼，眉目間的神卻仍舊冷靜而淡漠，沒什麼語氣地說：“到了。”

“……哦。”程菲點點頭，手扶著機車尾部的鐵欄，小心翼翼下了車。

蘭貴縣雖然人煙稀，但醫院這種場所，全國各地都一樣，從來不缺病人。

此時已經將近夜里十點，急診大門外卻站了好些人，有病患有家屬。那些病人里，有捂著肚子看著像急腸胃炎的，有跟老婆打架被咬掉一只耳朵的，個個臉蒼白哎喲連天，倒顯出了一番另類的熱鬧勁兒。

周圍人一多，靜越多，人的注意力就容易被轉移。

程菲站在醫院急診樓外頭，錯失序的心跳逐漸平復，臉上曖昧的紅暈也有了消散之勢。

暗自做了個深呼吸，定下心神，將戴在頭上的頭盔取下來，一只手整理了下微的發，一只手把頭盔遞還給周清南。

從這姑娘下車開始，周清南眼神就沒從上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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