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逸文：【不用。】

趙逸文：【明天還要去白楊村，你早點休息吧，我把警察帶過去之后也就回了。】

程菲：【好的。】

結束跟趙逸文的短信對話，程菲熄滅了手機屏。洗完澡護完，上床睡覺。

來蘭貴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這麼多事，程菲腦子里仿佛攪了一團麻線，抱著被子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好一陣都沒有睡意。

回想起之前病床上梁瀚的慘狀，又想到那個總是清風朗月般掛著溫雅笑容的梅家小爺，不骨悚然。

僅僅只是因為對方說錯了一句話，僅僅因為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就把人折磨到全骨折差點送命……

梅四的心思之狠毒，手段之毒辣，著實令人咋舌。

一個正經豪門出的貴公子，自接的都是高等教育，怎麼會有如此心狠手毒的一面？

程菲越想越覺得蹊蹺，眉頭的結也越擰越。

而且……

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周清南和梅氏的關系似乎非同一般。

電火石之間，程菲莫名又想起之前在不夜城見過的中年人——雖然上了年紀，周的氣場卻仍強大凜冽到教人無法忽視，著煙掛著笑，風輕云淡的一個眼神，便讓那個青蟒的狠角心甘愿自斷一指。

當時周清南喊那中年人什麼來著？

對了。

是“Mei老”，梅老。

梅老，梅景逍，梅氏……

短短幾秒間，盤旋在程菲腦子里的疑云逐漸消散開，一個猜測從心頭浮現——看來，聲名顯赫譽全球的梅氏集團，背地里暗藏著不可告人的。

想到這里，程菲眸忽地一閃，咬咬，遲疑半秒，接著便拿起手機打開微信。

【警察已經立案了。我們不能直接向警方舉報梅四買兇傷人嗎？】

哐哐哐敲下一行字，點下發送鍵。

沒幾秒，對話框里的夜空頭像便回復過來。

周清南：【你有證據？】

程菲囧，默默回：【……沒有。】

程菲瞇起眼，實在忍不住，又打字：【梅景逍、梅氏集團，和你到底有什麼關系？】

周清南：【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程菲被這行回復給生生哽住，不滿地蹙起眉，正準備繼續敲字，對面大佬的下一條回復又彈出來。

周清南：【睡了。晚安。】

程菲：“……”

這簡短四個字，等同于閉門謝客，把態度明晃晃擺在了桌面上，要江湖上的事打聽。

程菲也是個識趣的人，周清南不止一次對強調過“知道的越多對越不利”這個道理，見他緘口不愿多提，也就不再多問，只是禮貌地回過去一個“晚安”。

熄滅屏幕重新躺好，瞪著黑暗中的天花板看了會兒，翻過，面朝向外側。

萬千思緒齊齊涌腦海。

程菲只覺心煩意，閉上眼，最終還是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考察團這次來蘭貴的行程，基本是由趙逸文一手安排，再由縣委書記等人最終敲定。

一行人計劃第一天休息整頓，第二天去白楊村，造訪兩個符合欄目要求的困難戶家庭。

昨夜做了一宿的夢，程菲的睡眠糟糕到前所未有，聽見手機鬧鈴響起時也不想起，煩躁地摁掉，蒙住被子繼續睡。

神思混沌地又瞇了不知多久，忽然又聽見一陣鈴聲響起，叮叮叮，叮叮叮——

程菲困得不行，皺著眉從枕頭底下抓起手機，眼皮都懶得睜一下，隨手開接聽鍵，有氣無力：“喂……”

“起床。”

聽筒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微涼，只說了極其簡潔的兩個字。

程菲著手機僵滯半秒，辨認出這個聲音的主人，當即唰一下睜開眼，慌張道，“周總？”

大概是晨起不久的緣故，周清南的聲音聽上去比平時要啞一些，夾雜著一鼻腔音，很好聽，也很.，語氣淡淡地道：“定的出發時間是八點整，你還有20分鐘的時間洗漱收拾吃早餐。”

“……”

經這位大佬提醒，程菲這才想起今天的工作安排，暗道一聲糟糕，語速飛快地回了句“謝謝周總的醒服務，我馬上就起”后便掛斷電話，跳下床，沖進洗手間。

數分鐘后。

程菲收拾完換好服，拿起放在桌上的餐券，開門出去，準備前往2樓的餐廳吃早飯。

誰知房門一開，一道人影猝不及防闖視野。

程菲被嚇了一跳，穩住心神定睛細看，只見對方形高大而頎長，寬肩窄腰大長全都裹在純黑的正裝西服里，黑短發稍顯凌，垂下幾縷，略略擋住那副冷峻又漂亮的眉眼，手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一只金屬打火機，俊得頹又惹眼。

“周總？”

錯愕，捂著心口驚魂未定地道：“您該不會已經在這兒等很久了吧？”

叮。

“我七點三十六分零八秒到的，現在是七點五十二分整。”周清南蓋上金屬蓋帽，把打火機收起來，平靜地回道，“等了15分鐘零52秒。”

程菲被這一串一串的時間數字繞暈了，干咳著說，“那你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周清南說著便轉過，往電梯廳的方向走，“除開從餐廳到酒店大堂的時間，你還剩六分鐘的時間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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