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指紋鎖開啟,門外進來一個人。對方穿一21式海軍迷彩服,形拔面容英俊,手里拿兩個剛從炊事班順出來的大白饅頭,正面無表地啃。
進了屋,沈寂隨手把其中一個饅頭丟給丁琦。
丁琦沒留神,被凌空飛過來的饅頭給嚇一跳,嗖一下抬手截住,作快準狠,深沉地瞇眼:“好準的暗。”
沈寂:“……”
沈寂往辦公桌上一靠,拿起饅頭放邊,咬下一口。
丁琦見狀,狐疑地皺眉:“老沈,你不是說咱們最近天天加班,要給搞點夜間加餐嗎?吃的呢?”
沈寂:“不就在你手上。”
丁琦被驚到,眼珠子都瞪圓了:“不是吧哥,這就是你給我搞的加餐?這麼摳門兒的嗎!”
“最近小商店沒進貨,連方便面都被這幫小子搶了。”沈寂語氣懶懶的,整個人又冷又,“能賞你個饅頭都不錯了,吃吃,不吃拉倒。”
“我吃我吃!有個饅頭總好過肚子。”丁琦小媳婦似的嘀咕,說著話,就咬下一大口饅頭,邊吃邊繼續解他的碼。
沈寂低眸,視線從那些特殊字符上掃過,認出這是國安局部使用的奇門碼,“又來消息了?”
“嗯。”丁琦應著。
沈寂:“怎麼說?”
丁琦這時剛解完碼,隨手把鋼筆丟桌上,嘆了口氣,臉凝重幾分,道:“梅年臨時換了船。咱們之前在那艘船上裝的信號干擾和定位,全白搭了。”
沈寂聽完,眼神卻驟然微凜:“那些東西沒了也就沒了,影響不大。我關心的是,為什麼姓梅的會臨時換船?”
“誰知道呢。”丁琦低咒了句,“梅年老巨猾,事事都留一手也正常。”
沈寂薄抿,神沉,沒吱聲。
這時,坐椅子上的丁琦也忽然反應過來,猛一下轉頭看向沈寂,驚道:“老沈,你該不會擔心,梅年已經開始懷疑烈哥了吧?臥槽,那我哥現在的境不是兇多吉?!”
沈寂閉眼,用力掐了下眉心,沉聲道:“希梅年只是生多疑,希我的擔心是多余的。”
丁琦急得滿頭大汗,原地踱步走了幾圈,忽然就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沈寂察覺,蹙眉道:“你干什麼?”
“我哥境太危險了。”丁琦焦急,“我得立馬提醒他一下!”
沈寂冷冷道:“我和你都能看出來的事,他能看不出來?還需要你去提醒?你把電話打過去,想讓他怎麼做?前功盡棄立刻撂挑子走人?”
丁琦被懟得失語,卡殼好幾秒,僵住。
“那怎麼辦?”丁琦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拿手機的手頹然垂下,怔怔自語,“他在火坑里已經熬了整整十二年。明晚過后,只要一切順利,他就可以歸隊了……我不想看到他有事,我不想。”
“丁琦。”沈寂喚道。
這個聲音似乎喚醒了丁琦。他猛地回過神來,抬起眼簾。
沈寂語氣極低,沉聲說道:“這條路,他已經走了十二年,敗在此一役。我們能做的,是給予他充分的信任,而不是去給他添。”
話音落地,辦公室驀然一靜。
片刻,丁琦的緒重新穩定下來。
他點點頭,應道:“抱歉,剛才是我反應過激。我知道該怎麼做。”
*
黃昏時分,程菲乘坐的航班落地哈厝機場。
哈厝地西北,又是高原地貌,整氣溫比南方要低許多。
程菲此前在網上搜索過“哈厝旅游攻略”,然而搜出來的信息屈指可數。
顯然,全國各地乃至全球,都很有人把“哈厝”設定為旅行目的地。
在下飛機之前,老實說,程菲的心里頗有幾分忐忑,害怕落地之后會大失所。
然而,在走出哈厝機場的第一秒,懸著的心就落回了肚子里。
確定不虛此行——
正如周清南所說,這是一個長在雪山腳下的小城。
夕西下,金烏的半張臉都已墜地平線,剩下的半張也不再刺眼,線橙紅,為整個世界鍍上一層暗金的暈。
遠依稀可見連綿起伏的山脈,廓,形如眉黛。而在正北方的位置,一座巍峨雪峰沉默矗立,頂部沒翻涌的云海,像半遮半掩含帶怯的臉。
使人聯想到雪域圣這類擬人化的形象……
程菲穿著厚厚的秋裝外套,遠眺那片冰雪覆蓋的山峰,角緩慢揚起一彎淺弧。
終于知道,為什麼這座雪山會被起名“神峰”了。
確實得難以形容。
程菲琢磨著,隨手從兜里取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遠的雪山廓拍了一張。
剛拍完照,耳畔便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抄著口蹩腳的普通話,問:“姑娘,準備上哪兒去啊?我有車,可以拉你走,絕對不喊價!”
程菲聞聲轉頭。
見說話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材壯實而高大,裹著棉服戴著線帽,臉頰兩邊暈著本地人很常年的高原紅,正沖咧著呵呵笑。
程菲婉拒了婦人的提議,準備離開,可興許是難得撞見一單生意,婦人不死心,又小跑著追在后,殷切道:“小姑娘,別走啊!機場這邊的出租車不給你打表的!那些司機喊價害怕(嚇人)得很,你坐我的車,我真的不會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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