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睛都不太能睜開了，手被舒抓得的，能到生命正在從眼前流逝，如同流水一般，不可留。

    老太太的記憶已經趨近空白，可還記得，要等青鳶辦完婚禮，要等一個人。

    可是想不起來自己要等誰了，等得太久太久，老太太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陳醫生今天也被舒邀請前來參加婚宴。

    門被推開了，陳醫生帶著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快！腎上腺素1mg！”

    “讓開！舒你讓開！”

    心電圖瘋狂的報警，氧不停的下降...

    陳醫生衝了過去，猛地翻上床，開始給老太太做心肺複蘇。

    舒被拉到了一邊，整個人焦慮又茫然。

    房間外，大堂裏放著輕快的音樂，目前已經到了拋繡球的環節，人聲鼎沸，各世家子弟爭相上臺，想要沾一沾這京都第一世家大小姐的喜氣。

    接完繡球，酒店的工作人員就已經開始上菜上酒水了。

    青鳶和段野也被帶回了房間，去換上了敬酒的新郎和新娘服。

    席間觥籌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

    而就在段野帶著青鳶給大家敬酒的時候，坤景等人卻默默的上了樓。

    此時老太太已經呈現出一種油盡燈枯的狀態，雖然搶救回來了，可已經大小便失，完全喪失了自主生活的能力了。

    看著這滿屋子的人，陳醫生的心也有些沉重。

    車禍撞斷了老太太的右，雖說如今右已經做手接上了，可老太太的本就不好，經過這麽一遭，阿爾茨海默癥的癥狀就更加嚴重了。

    依陳醫生多年經驗來看，老人家已經到了大限將至的時間了。

    約莫估計著，也就這兩日時間。

    陳醫生沒有瞞，將老太太的病據實以告。

    趙若夕和陳漫華直接落淚，幾個大男人也是紅了雙眼。

    老太太終於清醒，但醒過來也是呆呆傻傻的，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問，隻有在聽到青鳶名字的時候會有點反應。

    最終，坤景抱著沉重的心將老太太再次移轉了醫院。

    “今晚，就和青鳶坦白，要不要陪著走最後這段時間，由兒自己決定。”

    對於坤景的話，沒有一個人反駁。

    房門被底下的人敲響。

    “老板，該下去吃席了，敬酒都快敬完了。”

    舒這才收起緒：“好了，讓陳醫生把送回醫院就行，我會安排人看著的，現在還是先去船上吧。”

    雖然舒說了話，但大家沉浸在老太太已經時日無多的悲傷中，一時之間，無人說話。

    坤景：“都到了這一步了，別讓媽的希落空。”

    坤景眼睛都紅了，可還是強撐著戴上眼鏡站了起來：“都回去。”

    趙若夕既擔心老太太，又心疼自家丈夫，自己的母親，他肯定很難過，可又不得不站起來撐起這個家。

    坤景拉住了趙若夕的手，帶著一起出了房間。

    趙若夕：“若是你想陪媽，外麵的事，有我在，你放心，出不了岔子。”

    坤景笑著攬住了老婆的腰：“沒關係的，媽最後的願，是看到我們的小青鳶風風的出嫁，來不了了，我這個做兒子的，怎麽也要去看看。”

    “是為媽，也是為我們的兒。”

    趙若夕難免有些心酸，眼眶潤，和丈夫一起默默的牽住手，下了樓。

    舒看了老太太幾眼，也拉著一旁淚流不止的陳漫華下去了。

    其他人隨其後。

    敬酒結束之後，段野和青鳶就回到了主桌。

    段野：“你們剛去哪裏了？怎麽都沒見你們？”

    陳漫華的眼睛還是紅的。

    青鳶不覺得有些奇怪。

    舒：“能去哪裏？不過就是和大夥打個招呼罷了。”

    “好了，既然大家都在，就開席吧。”

    趙若夕的母親王曉和父親趙雷都在，此時二老正樂嗬嗬的跟段野講話。

    青鳶早就已經過外婆外公了，二老給的新婚賀禮是M國市中心的兩套房子。

    飯桌上，大家都在談笑，可青鳶東看看西看看，心有些低落。

    段野覺察到，不由得握住了的手，輕聲問：“怎麽了？”

    青鳶說：“段野，我想了，明明就在這裏啊，為什麽不來見我呢？”

    青鳶的聲音不大，飯桌上大部分人都沒聽到，可是坐在旁邊的陳漫華聽見了，雖然心複雜，還是給舒使了個眼。

    舒幾乎是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段野：“我們給打個電話…”

    段野剛要拿手機，青鳶就說：“我已經打過了，沒接。”

    舒看了他們一眼，直接從椅子下麵拿出了備好的禮，遞了過去。

    那是一個包裝十分的禮盒。

    青鳶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接過了，下意識的想打開，卻被舒手摁住。

    “這是給你的，讓你在船上打開。”

    “呢？為什麽不親自給我？”

    舒笑著：“青鳶，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陳漫華也輕輕一笑，出手了青鳶的腦袋：“急什麽？都是當人老婆的人了，還隨時要找啊？”

    陳漫華一句話，反倒是讓青鳶有點不好意思了：“我哪有…”

    但青鳶還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個禮盒，臉上出了笑。

    舒和陳漫華同時鬆了一口氣。

    但…

    一旁將他們幾個人的神落眼底的段野，卻還是留了個心眼。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陳漫華臉上一閃而過的…愧疚的神。

    雖然這人偽裝得很好，可段野還是捕捉到了。

    也就是這愧疚的神，讓段野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可青鳶抬頭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了下來，了的腦袋：“乖，姐姐想吃什麽？我給你夾。”

    “想吃熏…”

    “好。”

    段野一邊照顧著青鳶，一邊心裏又不停的祈禱著，這些不對勁的覺，隻是他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