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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山堵住段焱華的路,赤紅著眼吼道:「段書記,你聽我解釋。這件事一定要認真對待。」
段焱華哼了一聲道:「你不是說我是罪魁禍首嗎?我倒要看看,誰才是罪魁禍首。」
他呯的一聲將門關上,扔下站滿了半院子的鎮幹部。
段焱華反對轉移,揚言要追究發布轉移令的人責任。這讓包括劉文在的人,沒一個再敢出頭了。
眼看著幹部們要散了,許一山吼道:「大家先不要走,聽我說幾句。」
幹部們又遲疑起來,白玉趁機勸大家道:「大家都聽聽許鎮長的意見吧,反正多聽意見也不掉一塊。」 (請記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許一山咬著牙道:「各位幹部,我沒多餘的話,就三點。第一,派出所和武裝部立即協助群眾轉移,切實做好群眾轉移後的財產安全。人大、計生、經管站、水管站,所有人全部上大堤,嚴防大堤出現管涌。鎮辦、婦聯負責段書記、劉鎮長以及各小組的聯繫,保持通訊暢通。」
說完,他抬頭看一眼天,聲音沉重道:「大家去不去做,我無權指責。若是你們心裡還有老百姓,請著良心去做。」
沒人說話,有人開始往辦公室走。
其他人看有人走了,跟著也走了。片刻間,鎮大院裡走得乾乾淨淨,就好像從沒有人集合過一樣。
白玉訕訕笑道:「小許,你別急,我去找段書記說說。」
許一山苦笑道:「算了,我知道他們不會聽我的。」
他沒回辦公室,而是轉上了大堤。
雖然風停雨住了,但許一山心裡明白,這是大暴雨來臨前的預兆。就好像一個產婦臨盆前的安寧,一旦陣痛了,接下來就是山崩地裂的劇變。
劉文的廣播起到了一定作用,已經有人在轉移了。
街上到都是人,有疑的,有相信的。
小鄺看到他來了,哭喪著臉告訴他,「許哥,又漲了20厘米。」
站在大堤上,許一山看著翻滾而下的河水,心越來越沉重。
因為漲水,河面突然寬了許多。原本就像一個溫婦的洪河,此刻就像一個狂暴的潑婦。
上游飄下來的枯枝敗葉越來越多,已經能看到河面上漂浮著死豬死了。
這表示著上游已經出現了大洪水,況很危急了。
河水混濁不堪,就像一條桀驁不馴的巨龍,滾滾而下。奔流激涌的河水拍打著河堤,濺起陣陣巨大的浪花,發出一聲聲令人心的響聲。
往下,是一座橫洪河兩岸的虹橋。
虹橋是在段焱華手裡修建起來的,過去只是一座簡易的水泥橋。
段焱華主政洪山鎮後,第一件事就是將虹橋推翻了重建。
新虹橋橋面寬敞,並排能走四臺車。橋採用鋼結構,橋面距離水面最高有十米。
而此刻,河水漲了上來,遠遠看去,虹橋好像就要沉水底一樣。
「怎麼辦?」小鄺焦急地問他,他似乎六神無主,惶恐不安。
「要不,我們也撤。」小鄺試探著問他道:「許哥,他們都不來,出了事,誰擔責任?」
許一山笑道:「放心,不到你來擔責任。」
「可是你來擔責任也說不過去啊。」小鄺委屈地說道:「你連防指都沒進去,憑什麼你來擔責任呢?這些人眼都瞎了嗎?看不到這麼大的水?」
許一山安他道:「你別急,鎮裡有鎮裡的安排。」
許一山安小鄺別急,自己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最大的擔心,就是洪河大堤出現管涌。如果管涌不及時堵住,就可能出現潰堤。
一想到潰堤,許一山的心尖都會發抖。
洪山鎮幾乎都在大堤底下,洪河在洪山就是一條懸在頭頂的懸河。一旦潰堤,洪水狂泄而下,整個洪山鎮將片瓦不留。
十萬人口的大鎮,可能在一瞬間就陷滅頂之災。
已經有一個小時沒下雨了,空氣沉悶得可怕。
小鄺小聲問道:「許哥,鎮裡究竟是什麼意思?怎麼到這時候還沒見一個人上堤來?」(5,0);
許一山瞪了他一眼道:「我不來了嗎?」
小鄺嘿地笑了,道:「許哥,不是我說你啊,我可聽說,你到現在都沒安排工作。你來,不代表鎮裡來啊。」
許一山正道:「胡說,我代表的就是洪山鎮。小鄺,別廢話,給我好好觀測水位。」
洪河大堤上,除了他們兩個孤零零的影外,看不到一個人影。
小鄺顯然有些害怕,他小聲說道:「許哥,你說,還會有大洪水來嗎?」
許一山嗯了一聲,「一定會來的。」
話音剛落,手機響了。
陳曉琪的電話打了過來,劈面問他:「許一山,你在哪?」
許一山聽到陳曉琪有些焦急的聲音,不心裡一樂,趕回道:「我在洪河大堤上。」
「洪河大堤上?」陳曉琪大聲問:「還有誰?」
「沒誰,就我和水管站的小鄺。」
「你們鎮裡的幹部呢?都去哪了。」陳曉琪張地說道:「我剛接到通知,洪山鎮會有一場超歷史的洪峰到來。可能會出事。」
許一山笑嘻嘻地說道:「你關心我?」
陳曉琪罵道:「誰關心你啊?我只是不想太早做了寡婦。許一山,你要沒事,趕回來。」
「回哪?」
「回縣裡來。」陳曉琪說道:「縣裡已經安排了救援力量,很快就會到達洪山鎮。」
「我回縣裡做什麼?」許一山狐疑地問道:「躲?」
陳曉琪那邊沒說話了,過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許一山,我有預,我怕。」
「你怕做寡婦?」許一山逗著笑道:「放心吧,老婆,我許一山命大命。等這次大水過去,我第一時間趕回去,我要帶你去看我們的新房。」
陳曉琪呸了一聲道:「誰跟你去看新房啊,我在我媽家還沒住夠呢。」
「可你總歸是我許一山的老婆,你就該陪我睡。」許一山低聲道:「老婆,我想你。」
陳曉琪在電話那頭紅了臉,憤道:「許一山,你還要臉不?誰跟你睡呀?」
「你是我老婆,你跟我睡嘛。」
「滾蛋吧!」陳曉琪罵了一句,小聲道:「注意安全。」
與陳曉琪通了電話,許一山突然覺得渾都充滿了力量。
儘管陳曉琪在電話里罵他,他卻覺得無限的甜。一想起陳曉琪麗的面容,許一山就在心底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對好!
掛了電話,突然半空中響起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