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氏靠坐在榻上，面較之前好了一些，不再蠟黃，些微蒙了層紅暈。

一見兒，忍不住角上揚，「宮裡的事，都擺平了？」

「夫人聽聞小姐宮侍疾，昨天夜裡都沒睡好。」媽媽笑著奉上茶來。

是譚氏的陪嫁侍，早些年一直陪在明遠侯府的，後來譚氏跟國相爺吵架，老頭子一氣之下把僕人們都拽回去了，使得譚氏邊親信皆無。

「媽媽，何時回來的？」

「昨天，國相爺親自吩咐的。我還帶了兩個丫頭，都是老夫人信得過的。」長嘆一聲，媽媽淚盈於睫。

父倆的如何走到這一步的，可謂親眼見證，卻是著急於心，使不上力。

明明都相互關心，偏偏面對面就要爭吵不休，譚氏，從不肯將侯府的遭遇講給娘家人聽，久而久之，國相爺便以為過得不差。

萬萬沒想到，兒寧可將苦痛都咽下去，也不肯回娘家訴說。

林初曉在國相府的一番話，無疑點醒了譚國相，說到底，心疼兒更勝於往日的氣焰。

「回來就好，有你陪著護著母親，我更放心。」

碧心推門而，「小姐，奴婢把耿媽媽帶來了。」

目的是一灰白服飾，頭髮鬆散的挽了個髻。耿媽媽看起來也就四十來歲，目凌厲，容普通。

林初曉正要問話，忽聽譚氏開口，「到近前來。」

耿媽媽從容過來，躬福禮，「拜見夫人，見過三小姐。夫人，許久未見。」

「果然是你？」譚氏吃驚，「你怎麼會？跑到侯府當僕人了？」

「說來話長，奴婢多年奔波，想求一安穩之所，實是巧，也是來了之後才知道，這裡竟是當年來過的地方。」

林初曉忍不住話，「母親能先幫我解嗎？你認識此人？」

譚氏給碧心使了個眼，小丫頭立刻領著人下去了。

只留媽媽在床畔服侍。

「當時你還小，恐記不得了，此人便是給你醫傷，又給你做假麵皮的郎中。」

林初曉下意識了額頭上的傷疤，驚訝不已。

即便是，也不敢保證能把燒傷疤痕醫到如初的地步，「你竟是個懂醫的？」

「小姐抬舉奴婢了，不過是祖傳的手藝，唯此一門，旁的奴婢一竅不通。聽聞小姐醫高超，竟宮為太后看過診，實在令奴婢羨慕。」

「你這祖傳的手藝也不賴，雖不能混個風生水起，總也能混口飯吃，何至於淪落到為人奴婢？」林初曉起了疑心。

耿媽媽從容一笑，「年紀大了，懶得奔波，若投靠像樣人家，安安穩穩的伺候主子過日子，也是一樁事。」

敷衍塞責，逃避話題……

林初曉盯著，忽而笑起來，「如此甚好，耿媽媽就到溫香園屋子裡伺候吧，咱們也好隨時流。」

耿媽媽驚喜，「多謝三小姐抬舉，奴婢定當盡心儘力。」

譚氏看出林初曉疑心了，趁著媽媽下去張羅吃食，悄悄道，「此人當年登門時，離奇得很，自述聽聞侯府起了火，所以登門詢問是否需要祛疤靈藥，我雖心存疑慮，看著你一天天好轉，卻也沒再多問，如今想來，總覺得不太對勁。你既起了疑心，為何還要將留在邊？」

「只有拉到邊，才能隨時觀察向，如果真的是蓄意靠近，總要找機會手。我得給提供機會才行啊。」

譚氏皺眉，「太冒險了。」

「大富大貴險中求嘛！我在侯府待不上多久了，必須得保證母親院子里的絕對安寧，才好放心。」

回到溫香園，林初曉便給碧心派下任務：盯著耿媽媽。

碧心不負所，當天夜裡就把觀察到的疑點匯總上報了。

林初曉看著紙上像是「眼鏡」一樣，有圓形，又有帶子的東西，無奈皺眉，「碧心，你畫的這是什麼啊？」

「奴婢也不知道，但耿媽媽把這東西穿在上，就……就罩在前。」說完臉漲紅，頗為害。

林初曉頓時一驚，「你說什麼，把這兩個圓圓的，還拴著帶子的東西罩在前？」

自製文？

不會吧！

伏商國還沒先進到有這項發明，子們穿著的都是各肚兜。

碧心點頭如擂鼓，「奴婢著門瞧見的，絕不會看錯。」

小丫頭面凝重，等著林初曉的回答，卻不想，聽到的是，「材怎麼樣？前凸后翹？有料嗎？」

「小姐！您說的這都是什麼啊。」

「繼續觀察，有可疑的再來報我。」淡淡一笑，林初曉寬躺下，卻是睡意全無。

千奇百怪的想法冒出來，最離奇的是……

耿媽媽不會是「老鄉」吧？

之後的觀察，漸漸印證了林初曉的猜測，故意取出藥箱里的聽診、溫度計等，擱在桌上，分明瞧見了耿媽媽看到件時的驚詫。

其他丫頭或是好奇，或是打量，可不是，明顯故意遮掩，不想表現的過分在意。

越是遮掩，越是古怪！

大婚之期臨近，林初曉最終定下了陪嫁去王府的名單，耿媽媽就在其中。

柳姨娘母消停了許多日子，頭影未。

婚前一天，林初曉晨起給老夫人請安，在院子里撞見了林楚瑩。

一席鵝黃紗，心裝扮過，環佩叮噹，盈盈而來。

「還未恭喜三姐姐。」

「客氣客氣，這都是托你的福啊，若非妹妹和姨娘『鼎力相助』，淪為侍妾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林楚瑩差點吐，憋了滿腹傷，「日子還長，別高興的太早。」

「說的沒錯，日子還長，更高興的還在後頭呢。」

進屋后，林初曉先給老夫人行禮問安。

暖榻上的老夫人應了一聲，「快起來吧，到這邊來坐。」

跟記憶中一樣淡漠，頭髮已經半白，神卻好得很。穿褐五福捧壽紋的薄褂，手裡攢著念珠。

閑話家常了一會兒，說了一些方祖孫說辭，類似多喝水多吃飯之類的。

林初曉故意等著林楚瑩走了，還磨蹭著不肯起，等老夫人看出有話要說，支開旁人，這才笑嘻嘻的跪在地中央，「孫明日將嫁，今天是特來謝祖母搭救之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