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沒回琰王府，而是來到了祁邵琰上次安頓傷員的私宅。

這裡空的，還跟原來一樣。

林初曉剛進院子，便聽到一陣稀里嘩啦的響聲，循聲去，看到院牆旁的棚子下，一個月白影背對著，撅著屁，對準一口大缸，翻找東西。

那人聞聲直起子，雖頂著一張大花臉，但還能分辨出，是上不妄。

「主子，你來就來了，帶王妃作甚？！這不是明擺著跟我們創造相的機會嘛。」

林初曉失笑，「我這輩子應該不會眼瞎，看不上你的，別抱希了。」把五花大綁的小一推過去，頗為慷慨說道，「送你了。」

「這算是對我一片癡心的賠償？」上挑起小一的下，「糙了點兒，勉強眼。犯了什麼事兒啊？」

「要殺我，沒殺。」林初曉說完，隨同祁邵琰進了屋。

上不妄挑眉，角噙著得意，「雖然不高，但……多是個活。小人兒，你先別，等我找著東西了再陪你玩。」

詭譎的笑起來，他回到大缸旁邊，繼續翻找。

小一嚇得渾發抖，左顧右盼，見院子並無人守衛，心生逃意。

一路回來，用湖邊撿的利石磨繩子，已斷了八九。

看準時機，趁著上不妄半個子都浸缸里，抖掉繩子，悄聲開溜。

已經來到最矮的院牆底下了，踩著木凳就能翻越，可單腳上凳的瞬間，陡然發現上不妄不知道何時已愜意靠在牆邊，懷裡多了個襁褓一般的存在，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包著什麼。

「你這是……打算……翻牆逃跑啊？」上不妄明的笑問。

「公子，繞我命吧，我願給公子做牛做馬。」小一神哀婉，告饒道。

作勢去揭自己的服，是準備獻的意思。

上不妄淺淺閉上了眸子，卷翹的長睫微垂，顯然對的不興趣，「不用，牛馬頂個屁啊，要做，就做飼料，剛剛好！」

角的壞笑如般燦爛，他展開手中的包袱，赫然出一個跳靈的腦袋——一隻銀虎。

它晶亮的眼睛不住看向小一，彷彿對頗興趣。

「我們家小白就喜歡吃，但它的要求很高，得是養在人上，一片一片新鮮剝下來的，死人上的，它聞都不聞。」索著銀虎的腦袋，上不妄啟齒一笑，「你若是能多活幾天，它接下來的口糧就有指了。」

「救命！不要！救命啊！」

……

林初曉輕抿了一口清茶，剛口，便聽到外頭的呼救，不由皺眉，「上剛剛在找什麼？」

「他的新寵，一個淘氣的東西。叼得很。」

「好玩兒嗎？我想看看。」

「將人帶過來吧。」祁邵琰沒理會，轉而吩咐道。

話音落，牆壁中央神不知鬼不覺開了一扇門，三個人鑽門而出。

中間那個三十多歲，髮際線很高，眼窩深陷，黑眼圈極重，顯然好久沒睡上好覺了，被兩邊的灰侍衛攙扶著，綿站不直。

「主子，人還有幾口氣，小的一直用水吊著，只等您過來盤問。」

「你們出去守著。」祁邵琰沒抬頭，聲音不疾不徐，「此人名冷絕，來自西決國，頗通醫，有個別稱『絕命醫師』，他懂治病救人，救人的方法令人髮指。」

林初曉收回目，「洗耳恭聽。」

「五年前，為了給西決丞相家先天弱癥的子保命，他挖出了一個農戶兒子的心，以心換心，保住了丞相府子。農戶找上醫館算賬，他屠了人家全家。」

換心臟的手？

林初曉皺起了眉頭。

「去年，他挖了一個小乞丐的眼睛，換給了西決大商賈的兒子，賺了一大筆。他多疑，從不給西決以外的人看診，此番，本王是以重金作餌，他來伏商的。」

放下茶盞，琰王袖長的手指依次有節奏的敲打在桌面上。

「所以呢？他跟我有什麼關係？」

「重金，你得如數奉還，借條本王已簽好——八十萬兩。倒不急這一天兩天，慢慢湊。」

「哎？等一下！以你的能力，八十萬兩把人過來，完全可以再搶回去啊！」

就算冷絕中途耍頭藏起來，可祁邵琰不是吃素的啊。

「你說的沒錯。」頓了頓，他又道，「說到底，八十萬兩是為你花出去的，甭管本王有沒有搶回來，你……必須還。」

林初曉滿臉黑線，「強盜啊你？想當我債主，沒門！」

扔了個紙條到林初曉手邊，祁邵琰悠哉的推開房門，「不是一直在找你弟弟嗎？他或許知道。」

林初曉悚然一驚，瞬間忘了八十萬的巨債，猛看向半死不活的冷絕，「他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冷絕雙眼無神，口乾裂，聞聲弱弱的翻了下眼睛，「給我吃的。」

林初曉看向琰王，聳了聳肩膀，「這可是你的宅子。」

祁邵琰淺淡揚眉，「吃食稍後端來，一併記在債里。」

「無恥小人！」

冷絕殘燭般的目在看到食后驟然閃爍起來。

風捲殘雲之後，他打了個驚世飽嗝，一邊剔牙一邊說，「想問什麼？」

「七年前，一個從伏商運過去的男孩，你可還記得？」

「記得，七年前，老子只拆了一個人，用他一個，救活好幾個，老子真乃驚世奇才。」

「他還活著嗎？」林初曉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臟差不多都挪用了，你說還能不能活？」

甩手兩個耳，狠狠刮在冷絕的臉上，「詳細說來。」

「憑什麼？」冷絕怒目而視。

林初曉失笑，眸底一抹凌厲突然閃過，「憑我一聲令下，你就要再遭一次比這幾日還要恐怖的罪。」

他眼眸閃，調整了數次呼吸，最終嘆了一聲。

「當年，我們是從他庶母手裡將人買走的。」因為那幾臺手中，重中之重是救一個皇子，所以冷絕記的非常深刻。

他從列國搜尋目標，最後集中了二十多個，只有伏商男孩的配型對上了。

「那孩子……很堅強。」

「你怎麼知道，是他庶母所為？」

「他親口說的，說他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