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邵家臣說的信誓旦旦,梁宥津幹脆默認一起去醫院開導何梟,畢竟邵家臣說的對,他確實沒有挫敗的經曆。
當然也並不想有。
梁宥津看向正在開車的周勁:“爺爺那邊有靜了嗎?”
“暫時還沒有。”周勁到奇怪:“一直都派人盯著,沒想到他們還能忍的。”
梁宥津:“別掉以輕心。”
“明白。”
邵家臣懶懶散散的靠在車背搭話:“聽這麽說,梁青山那老頭兒看來是活不長了。”
“沒想到最先接手家業的竟然是你梁宥津。”
“不過話好像也不能說太早,梁社長你要是鬥不過那群蛇鼠,會貽笑大方的。”
梁宥津漫不經心的閉著眸子輕啟:“邵公子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上次你父親已經警告過你了,你還打算在山上混多久?再這樣下去,哪天邵家真的把那座山頭鏟平了,也不是沒可能。”
邵家臣往後座看去:“那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可是和你的蛇寵們共沉淪。”
梁宥津抬起眼:“傷還沒療愈?”
他沒記錯的話,邵家臣這樣的狀態已經長達快一年了。
“你這種沒過傷的人,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邵家臣攤了攤手,“主要吧,我現在覺簡簡單單的生活好的,對啊啊的也沒什麽想法。”
“雖然有時候確實無聊的,但還是那句話,鋤兩畝地就老實了。”
“衝完澡沾床就睡,腦袋空空爽得很。”
梁宥津挑了挑眉:“那就看看邵家能容忍你到什麽時候。”
邵家臣好笑道:“我們老邵家講究的從來都是先家後立業,他們不得趕給我找個媳婦兒,讓我回去繼承家業,我現在上山了,可不得急死?”
“鬼都見不到的地方,上哪兒找小媳婦兒?”
在說這句話時,邵家臣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不久後的將來,他真的見‘鬼’了,山裏也有小媳婦兒。
醫院。
兩人走進死氣沉沉的病房,何梟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醒了沒醒。
看醫生離開時的眼神,他們才判斷出何梟已經醒了,隻不過不願睜眼。
梁宥津走到病床旁的沙發上坐下,對著何梟說道:“醒了就別裝死了,現在沒別人。”
何梟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似乎陷悲傷的緒無法自拔,不想和任何人流。
邵家臣直接走過去:“喂,何梟,我都過來了,你也不給個麵子見見?”
看病床上的男人不為所,邵家臣猛的撲到何梟上,說著說著在他口唱起了歌。
“兄弟,我知道你很難過,給你個擁抱,難過就哭出來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被的不過氣的何梟,擰著眉睜眼,一把推開神經發作的邵家臣,咬牙切齒的警告他。
“閉、!”
邵家臣踉蹌起,笑著看他:“喲,不裝死了啊?”
何梟眉心蹙,轉過臉不說話。
他現在沒有一點想開口的,他的人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得不到,保護不好,他失敗的徹底。
邵家臣在旁邊說:“怎麽?我剛才唱的你不喜歡?那我給你再換一首。”
何梟煩躁的皺眉,終於不再對他視而不見:“閉,再吵出去。”
邵家臣沒好氣的轉頭告狀:“梁宥津你看他這不識好歹的樣子,又不是我把他害這樣的,衝我發脾氣有什麽用?”
原本還躺在病床上的何梟,聽到梁宥津三個字,立馬坐起,氣憤的瞪著沙發上品茶的男人。
“梁宥津,你還敢來見我?”
男人風輕雲淡的掀起眼簾:“為什麽不敢?”
何梟氣結,捂著胃部每個字都極其用力的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如果不是你在背後幫老爺子一起藏七七的下落,我怎麽會找不到!”
何梟拔掉針頭下病床,他衝到梁宥津麵前,緒激下都是抖的。
“你告訴我七七在哪?我求你告訴我好不好?”
邵家臣趕上前把人攔著,生怕這兩個人不小心打起來,結果反被何梟反手揮了一拳頭。
“……”
邵家臣腦袋嗡嗡地站在旁邊,瞬間老實。
梁宥津放下手中的陶瓷茶杯,瞇起深眸看著眼底通紅的何梟。
“我這是在幫你保護。”
何梟不停的搖頭,他不相信,他隻想見他的七七。
梁宥津將現實用言語擺在他麵前:“何梟,你想清楚,你找到,然後呢?然後你又能怎麽樣?”
“你繼續激怒何遠琛隻會害了,這個道理還需要我告訴你嗎?”
放眼整個港城,何梟手底下的產業都是極其龐大恐怖的,而他之所以現在深何遠琛的限製,這些都基於那些家產原是何遠琛打下的江山。
換句話來說,何梟是優秀的繼承人,但還不夠掌控全局。
何梟癱坐在沙發上,他怎麽會傷害他心的孩,他怎麽舍得?
“難道我就隻能看著消失嗎?一輩子消失在我的生活當中……”
梁宥津一針見的說道:“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作死。別害了自己,更別害了。”
何梟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眼中的迷茫顯然還沒有理解梁宥津話中的深意。
為旁觀者的邵家臣歎氣,恨鐵不鋼的直接點醒他。
“真的關心則,這點層麵都想不到了。”
“你梁總的意思呢,就是讓你先好好活著,你再怎麽總比你老爺子活的久吧,到時候要找人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何梟眉頭鎖,自諷的笑了笑:“都到了要比命長的時候了。”
梁宥津在他想歪之前解釋道:“說這話的意思,並不是讓你盼著你家老爺子早點死,而是告訴你,還沒到此生不複相見的地步,別瞎折騰。”
依照目前的況,何梟越鬧,何遠琛越不放心,隻會將事變得更加複雜。
何梟垂下眼簾,雙目無神:“想不想見我還是另外一回事。”
梁宥津:“這不是你現在該考慮的事。”
“你說我現在該做什麽?”何梟茫然的搖頭,“我滿腦子都是,我什麽都做不了。”
他和七七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有的影,他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能讓他暫時的忘卻,哪怕惦記一分一秒。
療傷經驗富的邵家臣湊上前,圍在何梟左右側說道:
“哥們兒,喜歡種地嗎?喜不喜歡?種地比人有意思一百倍,哦不!一萬倍!”
“我看你這格有點偏瘦了,正好跟我上山鍛煉鍛煉,累兩天保證你啥也沒心思想,睡得比豬香。無名山大著呢,咱哥倆醒了就是幹,怎麽樣?”
何梟瞥了他一眼:“神經。”
“我怎麽就神經了?”邵家臣很是不服氣,“我說的真的,你這樣一個人悶著不是辦法,也就我看不下去願意帶你療療傷,別人我都不告訴他。”
梁宥津對這個提議表示認同,目轉向何梟:“既然你靜不下心,也不想麵對家族裏的人,的確可以去試試。”
“逃避不可恥,一直逃避才可恥。”
邵家臣在旁邊聽著聽著莫名到不對勁:“哎,梁宥津你是不是罵我頭上來了?”
他可不就是那個一直逃避的人麽?
梁宥津淡淡掃過他,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
既然有人喜歡對號座,可不能怪他擺好了板凳。
邵家臣冷哼一聲,搭著何梟的肩膀:“人會跑掉,但哥不會跑掉,聽哥的沒錯,跟哥上山,正好最近秋大收,還要照顧院子裏那些花裏胡哨的蛇,缺個人打下手。”
何梟把他的手拍掉:“不去。”
“行吧。”邵家臣挑眉:“反正該說的該勸的哥們兒都已經盡力了,該怎麽調節還得看你自己。”
“我還得趕著去市場上買把好鋤頭,先走了。”
何梟看見梁宥津也要離開,攔住人問:“七七怎麽樣?還好嗎?別的我都可以不問,我隻想知道這一點,你告訴我。”
梁宥津抱歉的開口:“涉。”
這關係到社所有易的原則,他不可能任何消息。
因為他跟何梟相的緣故,在何佳期的事上,梁宥津為了避嫌並沒有直接參與,而是由其他人負責。
即便如此,關於何佳期的一字一句,他都不能多說。
因為他太了解何梟了,希過大隻會讓何梟萬劫不複。
何梟沮喪的冷笑:“好啊,走吧,都走!”
梁宥津:“好好休息。”
離開病房,邵家臣雙手抄兜往停車坪走,一邊散漫的說道:“談不如回去種地,買鋤頭去咯~”
梁宥津補充道:“多買把。”
邵家臣愣了一下,隨即點頭:“也是,免得下次壞了還得下山。”
“雖然你們城裏人的生活多姿多彩,偶爾聽聽看看也不錯。但哥們兒還是喜歡青山綠水,簡簡單單的。回去種地咯~”
梁宥津笑而不語。
經過何梟的事,讓梁宥津再次確認,他當初選擇暗宋輕韻的決定是對的。
那年的相遇他不過二十的年紀,沒有父母的扶持下,甚至還沒在梁家站穩腳跟。
他用盡全力忍下了年輕氣盛的占有,在羽翼滿的七年後,才去追逐他的小蝴蝶。
所以現在他才能一次次張開雙臂保護,引飛越出牢籠。
梁宥津將視線從車窗外收回,將後座的隔音玻璃升起,打開手機錄了條語音消息發送過去。
坐在副駕駛的邵家臣輕笑:“說什麽話,還不讓聽了。”
宋輕韻收語音消息的時候是在辦公室,威森和宋時野都圍在的辦公桌前,一個找分析數據,另一個找問人。
威森遞來報告:“姐姐,這是下午要發布的公開數據,需要你盡快過目簽字。”
匆忙跑進來的宋時野撐在桌前,眉宇間都是擔心之:“姐,程心人呢?有聯係你嗎?”
“關於鍾邵華公司的事,我跟仔細解釋過了,確保沒有任何誤會。可是現在一夜之間突然失聯了,我擔心是不是鍾邵華那邊耍手段為難,我必須盡快找到。”
宋輕韻看著手機屏幕上還未來得及聽的語音,指尖要點不點的懸著。
正打算放下手機將梁宥津先晾在一邊,不知怎麽的,到語音條的瞬間,男人低沉溫的聲音伴隨著用粵語講的話傳出。
“bb,我好掛住你。”
“……”
辦公室的氛圍頓時發生微妙的變化,當著兩個弟弟的麵社死的宋輕韻恨不得把頭埋進桌下。
完全沒想到梁宥津會突然發語音說想,語音還就這麽外放了。
所了解的梁宥津,喜歡見麵,喜歡肢接,極隔著屏幕傳達。
今天是怎麽了?
“咳。”
宋輕韻清了清嗓子,來不及多想。
看宋時野著急的樣子,趕說道:“回濱江了啊,沒和你說嗎?”
“……”宋時野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什麽時候的事?”
“昨晚。”
宋時野抓了把頭上的銀發,不敢相信。
昨天他們還相的好好的,轉眼間這人竟然就這麽一聲不吭的離開港城,而他連知道的資格都沒有嗎?
他到底算什麽?
宋輕韻:“你要去找嗎?”
“我為什麽要去找!”宋時野生氣都寫在臉上:“昨天我就和待在一起,甚至還把送回家,結果打算回濱江的事竟然都不跟我說,飛走。這樣冷酷無的人,有什麽值得我去找的?!”
宋輕韻敷衍著點頭,一邊從屜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機票擺到宋時野眼底。
“好好好。沒什麽事的話出差去吧。”
宋時野傷心不滿道:“姐,你喪心病狂啊!我都這麽難過了你還讓我去工作,你弟弟我真的要碎掉了!”
話語間,年定睛一看,機票抵達的地方讓他原本的倔強變猶豫,心開始搖。
濱江國際機場。
威森在一旁說道:“哥哥不想去的話,我可以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