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把子?
周東北一臉懵,印象中這哥哥酒量可以呀,怎麽才一斤就高了?
“你、你看不起我?”楊曆年醉眼迷離。
“這啥話呀!”周東北趕快和他並排跪著。
楊曆年嘿嘿笑了,“天、天地為證,日月可鑒,我楊曆年......”
周東北趕快說:“我周東北!”
“東北?好聽!”楊曆年嘀咕了一句,又大聲說:“我們兄弟二人、二人義結金蘭,歃為盟,結兄弟誼,死生相托,吉兇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外人我兄弟者,視投名狀,必殺之;天地作證,山河為盟,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一席話聽的周東北目瞪口呆,這哥們到底喝沒喝多呀,說的太順溜了......
門外,周東南聽到屋裏吵吵鬧鬧,就來到了門口,可門簾在裏麵,隔著門玻璃也看不到裏麵。
仔細一聽,不由“撲哧”一聲就笑了,這怎麽還拜上把子了呢?
“嘎哈玩意呢?磕頭啊!”說完,楊曆年撅著屁就磕起頭來,咚咚作響。
周東北也不想那麽多了,趕快跟著磕,但願他明天酒醒別忘了就行,不然可就白磕了......
三個頭下去,周東北直起腰來,卻發現楊曆年還沒起來,撅著屁,臉著炕席,一不。
“七哥?七哥?”
“呼——呼——”
我靠,睡著了!
完了,肯定他媽白磕了!
周東北哭笑不得,這大格子,自己也整不啊!
“媽——?媽——!”他喊了起來。
周東南連忙拉開門走了過來,“咋了?”
趙玉芳也過來了,隨後兩個人都愣了,這呼嚕聲,太響了!
周東北也有點不好意思,“媽,要不今晚你去我姐那屋睡吧!”
“你這孩子......”趙玉芳想說他幾句,按理說,先前自己也就是客氣兩句,怎麽還真把個陌生人留下了呢?
留下就留下吧,現在不像過去,不差這一口吃的,可留完吃飯還留宿,這什麽事兒呀!
趙玉芳本就不是那種潑辣格,張了張,又怕客人聽著,隻好咽進了肚子裏,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周東南格和母親很像,手點了點他,又想起剛才這兩人竟然還磕頭拜把子,不由笑著收拾起桌子來。
趙玉芳上了炕,把炕琴裏的被褥扯了出來,瞥了一眼楊曆年髒兮兮的勞布子,小聲說:“這套藍的被褥,就是家裏來且蓋的......你別忘了把他子下來......”
“嗯,我知道了!”
趙玉芳把被褥鋪在了炕頭,這是東北人的待客之道,因為這個位置最熱乎。
雖然楊曆年隻是個蹬三車的,可並沒有毫的瞧不起。
周東北從兜裏拿出了10張大團結,這是早就準備好的。
“媽,一個月了,這是我家裏的!”
“這麽多?”趙玉芳驚訝道。
“拿著,”他把錢塞到了母親手裏,“我說過了,以後一個月家裏100塊錢!”
趙玉芳猶豫了一下,“也好,我攢著還荒!”
“媽,這是給你家用的,還賬的錢不用你管!”
“這孩子,”趙玉芳不悅道:“地主老財家一個月也花不了100塊錢,我給你攢著!”
著母親離去的背影,他搖了搖頭,由著吧,開心就好。
他開始給新認的大哥服,一大汗,終於把他骨碌到了褥子上,又蓋好被子。
抬手看了看時間,快七點了,穿鞋下地。
剛出屋,就見周旺回來了。
“我來個朋友,喝多了,今晚你在炕稍睡吧!”周東北說了一句,推門就出去了。
周旺低聲嘟囔了一句:狼崽子,就不會喊聲爸?
周東北回到了自己屋,炕和爐子都燒好了,自己說過以後這些事自己做,可一忙起來以後,還都是姐姐在做。
點了煙,默默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
門響了,老嫖和二虎來了。
三個人在炕上盤著聊了一會兒,周東北拿出了十張大團結,“一人五十,這是上個月的工資......”
兩個人笑嘻嘻接了過去,“呸!呸!”都往手指上吐著口水,一遍又一遍查著錢。
二虎先停了手,大手一,“一塊錢!”
周東北有些懵,“啥呀?”
二虎小眼睛瞪了起來,“啥啥呀?我的一塊錢,你說的!”
“哦——”周東北一拍腦袋,“我艸,你這記可以呀!”
“廢話!”他一翻眼睛,“你以為是一分兩分錢呢?麻溜地得了!”
周東北憋著笑,掏出一塊錢,“給你,閻王不欠小鬼兒的帳!”
二虎樂嗬嗬接了過來,說啥就說啥,給錢就行!
“這錢,我會告訴你倆爸媽,至於你倆給家裏多,我不管!但有一條,不能賭!”周東北說的很嚴肅。
“看你說的,”老嫖嗬嗬笑著,“我倆也就是過年耍點小錢兒,那還賭啊?”
周東北沒吭聲,農村就這麽個風氣,農閑時間太長,一點不玩是不可能的,尤其到了過年的時候。
“你倆看著辦吧!”
“放心,我看著他!”二虎說。
“你看個屁!”老嫖抬腳就踹。
兩個人瘋鬧了一會兒,二虎問:“明天繼續唄?”
周東北點了點頭,“繼續,不過暫時先不往大副食送了,攢著!”
攢著?
兩個人麵麵相覷,小眼瞪著小眼,難道他想抱窩孵小仔?
“你倆手裏的糧票夠不夠?”他又問。
“再給點吧!”老嫖說。
“行,我給你倆拿上兩個星期的,好好收著,別弄丟了!”
“嗯吶!”兩個人一起答應。
他從被垛裏出了準備好的糧票,都用報紙包著,遞給他倆。
“對了,別以為工資這麽好拿,給你倆布置幾個任務!”
任務?
老嫖起下地,把糧票塞進了大兜裏,撇了撇,就知道周皮的錢不好賺。
“我說的這兩件事不急,但以後會對你倆進行考核......”
兩個人的臉垮了下來,這家夥,考核上癮嗎?
“一、多聯係一些木匠!”
“木匠?”二虎恍然大悟,“哥,原來你真要娶那個李桂枝!”
周東北愣了,這他媽是哪兒和哪兒呀?
“你不是要結婚嗎?”
“結你個大頭婚!”氣的他揚手就在了二虎的大腦袋上, “別想用不著滴,老實聽著!”
二虎齜牙咧著頭,哭咧咧說:“真打呀,疼死我了!”
老嫖笑道:“本來就不,越打越傻!”
周東北繼續說:“不需要太細的好木匠,會打門窗套就行,把工錢打聽細了,還有適合打門窗套的木材以及價格......”
兩個人見他說的認真,知道這不是開玩笑,也收起了嬉皮笑臉,認真聽了起來。
“第二個任務,趁著天天往出跑,多了解一下各個林業局木材的價格,有指標的和沒指標的,還有黑材以及那些老客的收購價......”
“我說的這些,都得拿本子記上,好記不如爛筆頭,就你倆那個臭腦子!”周東北在鼻子裏哼了一聲。
“以後記住了,我再說開會,你倆都給我拿個本子做記錄!”
兩個貨耷拉著腦袋,沒敢反駁。
“另外,木材的品種這麽多,什麽是針闊葉,什麽是雜雜......紅白鬆、落葉鬆、樟子鬆......三大闊中,什麽是胡桃楸、水曲柳和黃菠蘿等等,這些你們都要去學習了解,明白了嗎?”
“哥,”老嫖眨著眼,“你不是說不木頭嗎?”
周東北氣的一揚手,“我說的是上山木頭嗎?”
嚇的他趕往後躲。
二虎愣眉愣眼,小瞇眼裏滿是迷,“這不就是在說木頭嗎?”
周東北仰頭長歎,真他娘的是豬隊友啊!
“我再說一遍,趁早打消黑材的念頭!咱們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知道了嗎?”
兩個人雖然還有疑問,不過很聰明的不再張了,十分配合地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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