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陸滄夜居然早就知道,夏流眼神晦暗,“我有件事要找你幫忙。”
幫忙?
這個孩子不是向來和他水火不容嗎?
陸滄夜在深夜接到這麼一通來自夏流的電話,說實話還蠻慨。
一想到孩子之前對自己的牴,以及他混沌不清的份,陸滄夜對於這個孩子的態度還是複雜的。
夏流居然主找他說要幫忙?
夏流一字一句說道,“你和我媽咪應該還沒離婚吧?”
陸滄夜一怔,隨後瞳仁幽深了幾分,“你什麼意思?”
“我今天去了一所學校面試,本來過了,可以開始讀書了。”夏流用稚的聲音把扎心的事實說出來了。
因為真,所以顯得殘忍。
他道,“但是有人說我的份是私生子,他們不收,所以剛才,我媽咪接到電話,我們又被學校踢出去了。”
陸滄夜的眉頭一皺,不知為何心臟居然收了一下。
怎麼會有孩子主說起私生子這個詞語,對於孩子來說,這個詞語就像是酷刑,可是現在這個詞語被夏流輕輕鬆鬆說出來——就彷彿,在那之前,他已經被私生子這種字眼千刀萬剮過無數次了,所以也不痛不了。
陸滄夜的結上下了,“怎麼,你現在是代表你媽媽過來跟我協議離婚的嗎?”
“不是。”夏流說,“我希你可以跟那個學校證明一下我媽咪和你的婚姻關係,這樣一來,他們就沒有辦法說我媽咪了。”
陸滄夜登時倒一口氣!
夏流居然找他做這些!
“我為什麼要幫你?”陸滄夜瞇眼冷笑,“我都還不知道你是哪個野男人的孩子,我憑什麼要幫你?”
“可我媽咪是你的妻子。”夏流對答如流,“而且,我想你應該已經查到,當初的鑑定證書有人替換了吧?”
此話一出,陸滄夜抓著手機的手背上微微暴起了幾青筋。
這個孩子……怎麼什麼都知道?
“很顯然,目前我媽咪跟你還沒有徹底離婚功,學校如此攻擊我媽咪和我,等於是在攻擊你,陸滄夜,你可以做到無於衷嗎?”
無於衷?
對於陸滄夜來說,不得夏恩星去死吧。
陸滄夜沉默很久,隔了好一會,他說,“夏流,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會幫你們?”
“這事兒是夏如柳搞出來的吧?”
夏流還沒說完,陸滄夜直接打斷了,“沒有證據的事,不要胡說!”
“是嗎?”
夏流猛地拔高了音調,“那麼我不是你孩子的事也沒有徹底實錘,憑什麼旁人就認定了,並且因此牽連和懲罰我跟媽咪?”
他的話語如此銳利,跟刀子似的割開了陸滄夜偽善的面孔。
“你幫夏如柳說話的時候,知道要有證據才能判斷是非。那麼旁人判定我份的時候呢?”
夏流眉目嘲諷,只不過陸滄夜看不見,但是他的聲音裡的攻擊也足夠明顯了,“我的鑑定證書是被替換過的,人家憑什麼認定我是私生子?陸滄夜,為什麼這件事上,你卻一言不發?是你刻意忽略了嗎!”
字字珠璣!
孩子的聲音那麼清脆又那麼響亮,讓陸滄夜一個年人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更用力地抓了手機,“因為我不相信夏如柳會做這些事……”
“是嗎?”
夏流笑了兩下,甚至出小小的手鼓掌,這掌聲跟掌似的一下一下拍過來,陸滄夜的心都跟著了,“那你還真是一個好丈夫啊,信小三都不信自己老婆。”
陸滄夜呼吸一滯,“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夏流,這是一個孩子該說出來的嗎?”
“到你痛了嗎?”
夏流的聲音忽然冷靜下來,“一般用疑問句來回答別人問題的時候,那就是說對了。”
陸滄夜沉默無言,隔了好久他說,“你媽咪才是小三,強行讓我娶,如果不是,我的妻子的位置,會永遠留給夏如柳。”
“難為你如此深了。”
夏流詭異地笑了笑,“陸滄夜,你是不是心裡期待過,我是你的孩子啊?”
宛如被人當頭一棒,陸滄夜的表都跟著變了!
他下意識否認,“別把自己看得太重。”
“是嗎?”
夏流說,“明天早上七點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滾。”陸滄夜說,“我不可能去照顧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說完,陸滄夜率先夏流一步,結束通話了電話。
掛了電話,夏流的聲音卻在他腦海裡久久盤旋揮之不去。
當真……要視無睹麼。
而此時,邊正坐著一個人,赫然是夏如柳。
夏如柳沒想到夏流會主聯絡陸滄夜,心裡自然是擔憂的,這會兒主纏住了他,“滄夜哥哥,你還記得那一次你發燒了,我在你家裡照顧你嗎?那次你睡了好久。”
陸滄夜想起了什麼,“嗯,我記得。”
那一次陸滄夜不幸中招流,在開視訊會議的時候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夏如柳在邊上溫照料,端茶送水。
陸滄夜皺眉,說道,“怎麼了?”
“我……”夏如柳害地鑽進他懷裡,不顧陸滄夜猝然僵的子,低著頭輕聲說了一句,“我有了你的孩子了,滄夜哥哥。”
陸滄夜的瞳孔驟然!
什麼時候……難道是那次……他們發生了關係,只是因為他當時神志不清所以忘了?
陸滄夜將夏如柳從自己的懷裡拉出來,“孩子?”
“沫沫還陪著我去做了檢查呢。”夏如柳紅著臉,眼裡亮晶晶的,好像是在訴說自己對陸滄夜的甜意,“我忍不住把這個訊息告訴你了,滄夜哥哥,你要當爸爸了。”
陸滄夜腦子裡宛如狂風過境,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夏如柳居然懷孕了?
他沒有任何記憶……居然……
轉念一想是錢沫沫陪著夏如柳做的檢查……如果不是真的,敢這樣嗎?
陸滄夜的眼神下來,裡面的緒複雜到了夏如柳本解讀不出來的地步,他道,“如果是這樣……我會盡快對你負責。”
跟夏恩星離婚,娶夏如柳進門。
聽見陸滄夜給自己的保證,夏如柳再次想要擁抱陸滄夜,卻被男人不著痕跡地躲開了,他說,“我喊楊碩把你送回去吧,你有了孕,不能再熬夜,早點回家休息。”
夏如柳落寞地說,“我就不能陪陪你麼?”
陸滄夜沒回答,只是給楊碩傳送了訊息,喊他來接夏如柳。
夏如柳有了孩子,明明是該高興的……那麼為什麼……
他腦海裡,卻有一張,屬於夏流的,稚的面孔。
******
第二天一早,安茉莉約走了夏恩星,夏流便趁不在家的時候,喊蕭昂把自己送到了學校門口。
老師在門口看見了孤零零一個人站著的夏流,有些心疼地說,“孩子,我很喜歡你,可是我好像當不你的老師了,如果你來我們班級讀書,我原本還可以做你的班主任呢。”
班主任是個好人。
夏流把老師的好意記在心裡,“不怪您,老師,我也很想當您的學生,這是領導投票決定的事兒,您也扭轉不了。”
聲音甜甜的,特別乖巧,一聽他說這些,老師更心疼了,“你別等在校門口了,唉,我送你回去?”
話音未落,門口走過來幾個保安,對著夏流怒目圓睜,“你這小子,不是昨天被人舉報了嗎,私生子,快滾!”
快滾!
這種詞語,孩子哪裡得住?
夏流當即紅了眼睛,“我不是私生子!”
老師也攔在前面,“怎麼能這麼和小孩子說話呢!”
“他一個私生子,不配來我們學校讀書。”保安大哥趾高氣昂地說,“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份早就被拆穿了,老師你也是,我們學校裡那麼多有錢人家的孩子,你不去護著,卻護著一個私生子!”
老師居然被保安嘲笑了!
夏流倔強地站在那裡,“我不是私生子!我爸爸等一下就會來了!”
如果……如果陸滄夜不來的話,那就只能麻煩蕭昂了……
“你哪來的爸爸?”
保安彎腰,對著夏流毫不留地嘲諷說,“你媽媽是私生,你就是私生裡的私生,罪大惡極,誰要當你的爸爸?你還不如早點去福利院呢!”
夏流臉煞白,但依然倔強地站在原地,誰來都趕不走,他一定要進去這個學校,不能讓自己母親了委屈被人瞧不起了!
老師被保安強行拉走了,拉走的時候保安還說,這個小孩子就是故意賣慘的,想方設法進學校來,指不定是他那個私生媽媽教他的辦法,讓老師不要隨便施捨善意。
如此一來,便留下了夏流一個人站在校門口,小小的影彷彿面對著比他要大無數倍的滔天巨浪,下一秒浪濤打過來,便可以將他無吞沒。
過去了一個小時,夏流覺到自己的額頭有些發燙,他快撐不住了,小小的子一下子倒在了保安亭前。
但是他沒有失去意識,還在強撐著。
保安見他摔下來,還嗤之以鼻,“我怎麼說來著,賣慘呢!你這招數我見多了,想要進學校當踏板獲得人脈和資源,小小年紀就會演戲了!”
夏流嚥了咽口水,努力抹了一把臉,可是下一秒,保安走上前來,居然一腳踹在了夏流的背上!
力道不大,夏流還是翻了一圈。
保安說,“快走開吧!我們學校不是你可以進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輛車子開到了校門口停下,隨後駕駛座上有男人摔門下來,步伐迅速,臉上的表冷若冰霜,走到地上他們面前,直接將夏流從地上撈了起來!
到了小孩子額頭的滾燙,男人的聲音帶著微怒,“誰給你的資格對孩子手腳的?!”
保安人都嚇傻了,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陸!
他登時結了,“陸……這,我,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這個孩子,孩子……”
陸滄夜眉擰在一起,不由分說給了他一掌,登時一柱鼻飛到了半空!
保安捂著鼻子慘,口齒不清,“陸……我……”
“把校門開啟,然後滾蛋,別找死!”
聽見他的話語,保安覺天都要塌下來了,忙不疊加地幫他開了門,隨後陸滄夜抱著孩子一路直奔校醫,一路上還掐著夏流的人中!
夏流被抱到校醫室的時候,校醫問了一句,“孩子的上怎麼腫了?”
陸滄夜:“……”
夏流:“……”使多大勁兒啊陸滄夜。
測完了溫,校醫幫著夏流打了針,還配了一些小孩子用的藥,在問及年齡的時候,陸滄夜幫著夏流答了一句,虛歲六歲的孩子了。
夏流眼神閃了閃,虛弱地說道,“你為什麼會來?”
陸滄夜抿,沒回答。
躺在他懷裡,夏流無聲地勾微笑,那笑容裡滿是嘲諷,而後說,“其實,我早就猜到你會來了。”
陸滄夜逃避問題,“你在校門口等了多久。”
“一個小時吧。”夏流眸冷漠,“我只是在賭,你會不會來。”
被他賭對了。
“只要賭贏了,那麼過程不管怎麼樣,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正好來了,帶我去校長辦公室,幫我證明份吧。”夏流虛弱卻鎮定地說,“告訴他們,我媽咪是你明正娶的妻子,我們不接私生子的指控。”
他好冷靜,用一切來賭,那麼小的孩子……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陸滄夜抱著他的手有些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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