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恩星這樣質問的時候,陸滄夜有一種無法呼吸的錯覺。
他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將尊嚴踩在腳底,畢竟陸滄夜一直告訴自己,夏恩星不值得同。
可是為什麼。
面對現在的夏恩星,他本就……沒有辦法再像過去那樣狠心了。
見到陸滄夜沉默,夏恩星坐在病床上,笑得眉眼譏誚,“哦是啊,我忘了,你陸高高在上,又怎麼會承認自己曾經做過這些事呢?陸滄夜,我想,比起我,你更想失憶吧?”
此話無端嘲諷,陸滄夜下意識皺眉,潛意識裡他依然是縱橫捭闔又不可一世的那個人,“夏恩星,事都已經過去五年了,而我們的婚姻本就是一地,如今離婚了就——”
話音未落,夏恩星抓起了自己病床邊上的茶杯狠狠摔了過去!
那一刻,人恨不得自己擲向陸滄夜的是一把刀子!
雙眸通紅,用盡了力氣,對準了陸滄夜,茶杯就這麼直接撞碎在了陸滄夜的頭頂,碎片飛濺!
一道鮮從陸滄夜的額頭往下落,刺痛令男人呼吸加速,但是他站在那裡並沒有別的作,只是任憑夏恩星將所有的怒氣發洩過來。
陸滄夜的眼皮合上了一下,便順著他的眼睛爬下來,男人面龐白皙,只是悶哼了一聲,竟然比夏恩星還要冷酷,“打夠了嗎?”
夏恩星氣得哆嗦,“陸滄夜,我早知道你沒有良心,五年前就不會嫁給你!”
“我一直都這樣。”
陸滄夜沒有手自己臉上的一下,只是歪了歪頭,好像就算被砸破了腦門,他也依舊腥又麗,“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也是這樣。夏恩星,是你非要招惹我的,我難不要為了你招惹我而道歉嗎?”
他怎麼能說出如此狠心又冷的話?
“滾出去。”
夏恩星通紅的眼睛裡全是恨意,“你要是覺得自己沒錯,那行,陸滄夜,我全你。”
我全你。
陸滄夜的表終於有了些許變化。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好像是因為夏恩星這句話,掀起了他心裡的波瀾。
“沒關係,我願賭服輸。我敢倒就要敢承擔本無歸,陸滄夜,你教我的。”夏恩星當著孩子的面把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陸滄夜的整顆心居然開始劇烈抖。
“道德審判殺不死讓我痛苦的你。”夏恩星的聲音低下來,好像從歇斯底里的暴走中緩慢走向熄滅和死亡,說,“那我只能自認倒黴了?我不想再看見你,陸滄夜,想起那個曾經過你的我,我自己都嫌自己噁心。”
我自己都嫌自己噁心。
把過去的自己貶得一文不值,那得多掏心挖肺。
夏流就這麼坐在夏恩星的床邊,好像是的小小保鏢,只要陸滄夜敢手反擊一下,夏流肯定會擋在夏恩星前。
明明……他們母子二人也毫無緣關係。
可是為什麼,夏流,我這個父親,跟你會離得這麼遠。
陸滄夜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再度傳來了腳步聲,夏恩星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吸吸鼻子抬頭朝著門外看去,發現來的人竟然是夏家一行人。
夏如柳是走在最前面的,走進來就看見了陸滄夜,好像忘了這是夏恩星的病房,反而對著陸滄夜驚呼起來,“滄夜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啊!你怎麼流了,醫生呢!醫生,醫生快來呀!”
見這幅驚慌失措的模樣,夏恩星當場冷笑出聲來,夏如柳從來不掩飾自己對陸滄夜的慕與,甚至在和陸滄夜結婚的時候,這個做姐姐的也未曾避嫌過。
如今和陸滄夜離了婚,最開心的應該就是夏如柳了吧?
陸滄夜被夏家人包圍著送出病房,好像送走一尊大佛似的,好久夏家人才走回來,看著夏恩星和夏流,做父親的夏豪先說話了,“夏恩星,我聽說你在外面說你姐姐懷不了孕,敗壞姐姐名聲,這些事是你做的嗎?”
“需要敗壞嗎?”
夏恩星說,“沒有生育能力是事實,我可沒有造謠。”
“你!”
夏豪走上前,不顧夏恩星剛死裡逃生,用訓斥的口吻說,“你知不知道這些話對於你姐姐的傷害有多大?”
“生不了孩子沒什麼可丟人和恥辱的,人又不是為了傳宗接代活著。但是因為生不了孩子就把用別人做代替推向火坑,那就是罪該萬死!”
夏恩星說出這話的時候,觀察到夏家人的表大變,勾了勾,“我說錯了嗎?所有的計劃你們應該都很清楚吧?當初夏如柳因為打胎失去了生育能力,為了繫結陸家所以你們給我和陸滄夜下藥——好大的一盤棋!”
金花和夏如柳震驚極了,為了掩蓋自己心虛,母二人故意把搞了聲調,“夏恩星你在說什麼呢!”
“就是,我們夏家怎麼也是名門族,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再說了,你不是失憶了嗎?你記憶混,估計是記錯了……”
“我記起來了。”
斬釘截鐵的幾個字,給所有岌岌可危的藉口致命一擊!
金花倒退兩步,“你……你記起來了……”
當初那臺手的細節,不會也記起來了吧?不……不會的,手的時候打了麻藥,夏恩星應該記不清楚……
金花眼裡劃過一狠,如果讓夏恩星全都想起來了,那麼事敗,和自己兒夏如柳定然吃不了兜著走!
金花立刻端出笑臉,翻臉比翻書還快,“恩星,都是一家人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初你姐姐不好,所以才會讓你嫁給陸,再說了,你不是也喜歡陸的嗎,你姐姐讓出位置來,還是全你呢。”
“就是,我們過來就是勸你一句,你也是夏家人,你姐姐夏如柳被人笑話了,等於你笑話,在外管好自己的,家醜不可外揚,說一些有的沒的!”
“把出賣兒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夏家還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五年前的記憶不停地在腦海作祟,夏恩星對這些所謂的家人早就失去了耐心與信任,於是開門見山說,“你們來就是來問罪我的嗎?不好意思,既然這樣,我出院了還會告訴所有我認識的人,包括陸老爺子,讓大家都知道夏如柳生不了孩子!”
“夏恩星你欺人太甚!”
夏如柳當場淚如雨下,“我是你的姐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這種事說出去的話,夏如柳怕是要為圈子裡的笑話!
“陸滄夜應該還不知道你這純潔無辜的面孔背後還有這樣的吧?”
夏恩星瞇起眼睛,臉蒼白眼神卻銳利,“不想敗名裂的話就來惹我,夏如柳,陸滄夜那種垃圾貨,我還不屑跟你爭!”
此話一出,金花和夏豪都被的用詞嚇到了,剛想說夏恩星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外面又傳來腳步聲,只見安茉莉和另一個穿著暴的孩子踩著高跟鞋雙雙衝進了病房,直接撞開了在一邊泣的夏如柳,撲在了夏恩星的病床前,“你沒事吧!”
“天啊,早知道我就跟你回去了,這樣路上也有個照應。”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看著夏恩星,夏恩星原本還有些憤怒呢,看見倆,登時氣消了,和孩子一起迎接們,“你們怎麼來了?”
“安茉莉打電話給我的。”
意濃在一邊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喝酒回去你會遇到危險,早知如此,就該我送你回去。”
安茉莉也一臉擔憂,“我都快疚死了,都賴我哪天喝多了,要是先送你回家,就沒這些事了。”
還好,還好夏恩星的命救回來了。
安茉莉和意濃救場得恰到好,正好讓夏家一時半會發不出脾氣來,夏如柳只能怪氣地說著,“妹妹真是深得人心呀,住院了這麼多好朋友來看你……”
“你誰啊?”
意濃就聽不得這種調調,也不是什麼名門千金,不過是夜場裡打滾爬咬著牙混出來的陪酒小姐,自然不像有錢人一樣好面子,反而直來直往多了,“說話怎麼這麼噁心呢?你是不是嫉妒夏恩星啊?要不樂意,你也去給車撞一下,我給你送花。”
夏如柳被意濃懟得一愣,回過神來立刻尋求幫助,“爸爸,這個人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神經病。”
意濃說,“你是皇帝啊?誰都要跟你自報家門?這是夏恩星的病房,你們來做什麼!都給我出去!出去!”
說完意濃直接走上前,居然開始毫不給面地推搡著夏家人,可不管你是什麼夏總八總的,又不給錢掙,才懶得擺好臉呢!
夏家人沒見過如此蠻橫無理的人。
偏偏穿得,還手一下估計就要被說耍流氓。
意濃著脯將他們直接往外攆,里還唸叨著,“再不走我tm喊人了,我今天連裡罩都沒穿,你們敢我一下,那就是擾!”
這麼一來,夏家人在外面喜歡裝腔作勢,不就等於被打破了形象嗎!
金花都急壞了,“你這個不要臉的潑婦,怎麼如此沒素質!”
“我就沒素質,你報警抓我!人家好端端在病房養傷,你們倒好,上門興師問罪來了?大家都來看看呀!這都誰家人呀,欺負傷患來了!”
夏如柳臉煞白,“你別說,我們沒有!”
“怎麼沒有?”意濃大喊,“你妹妹一離婚你就來病房示威,你不會是看上了前妹夫吧!我的媽呀,這可是倫呀!好沒下線,好無恥,妹夫的床技好嗎,你試過嗎?”
路過的人個個臉大變,想要來聽八卦。
夏如柳驚得汗倒立,“快住!我沒有!”
夏恩星和安茉莉這會兒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意濃一個人罵了夏家人一群,罵得夏如柳和金花都漲紅了臉,跟個潑婦似的,一點兒不乾淨,手腳也沒閒著,又罵又推,引得無數人來圍觀。
意濃不怕人圍觀,就怕人不圍觀!
生生把好面子的夏家人直接給轟出了病房!
轟出去以後,意濃將門嘭的一聲摔上,這才轉過來,雙手叉腰,了自己傲人的脯,說了一句,“夏恩星,你就這麼好欺負?讓他們一群人攻擊你一個?”
夏恩星坐在病床上,呆若木,“你的攻擊力確實比我高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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