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這個詞語,本就是夏恩星輕描淡寫說出來的,卻在陸滄夜的心裡掀起了軒然巨浪,他本能就是否認,否認得極為迅速,“夏恩星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我會因為你吃醋?”
夏恩星一點也不生氣,淡然地看著陸滄夜,“是你自己行為這麼表示的罷了,不然哪怕我和安德魯·修再婚,跟你也沒有關係吧?”
陸滄夜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憤怒從心口溢位,他不知道要用什麼方式去留住眼前這個人了,好像不管他怎麼做,都只會把,越推越遠。
“不過你就算真的吃醋,對我來說也沒意義。”
夏恩星面無表地注視著陸滄夜,輕聲說了一句,“我早就過了那個時候了,陸滄夜。哪怕你現在吃醋,我也不會有一丁點的,寵若驚了。”
陸滄夜的心跳在瞬間加快。
說完這個,他的車邊上又有一輛黑的車子停下來了,夏恩星走上前,去開啟車子後排的門,被陸滄夜喊住,“你一定要這樣嗎,夏恩星?”
夏恩星沒說話,側臉看過去那樣好寧靜,可是這種溫的背後,帶著不顧一切的堅決。
“你看不出來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好好聊聊過去的事嗎?”
陸滄夜發現了夏恩星要離去的企圖,更不明白這輛黑的車子是誰開來的,畢竟駕駛座上的男人戴著黑帽子和黑口罩,把自己全都籠罩在黑的服下,遮了個嚴嚴實實。
這種無法捉對方是誰的不安要把他向失控的深淵。
“你想找我聊聊,憑什麼我就要順著你啊?”
夏恩星好笑地看了陸滄夜一眼,他臉上的驚慌那麼明顯,陸滄夜啊陸滄夜,過去的你會出這樣的神嗎?
當我開始不你的時候,你才開始驚慌失措。
夏恩星搖搖頭說,“說實話,我覺得你的糾纏,很煩。”
很煩。
陸滄夜的口就像是被人開了個大口子,微涼的風就這麼呼呼地從他口貫穿而過,刺痛從腔蔓延到了全。
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如此厭惡他的存在了?
陸滄夜的聲音有些嘶啞,“夏恩星你怎麼能這樣說?你既然記起了那些過去,不應該也記起來你當初——”
當初……
“……最我了嗎。”
這幾個字陸滄夜說出來的時候竟然有些抖,他還有這樣害怕的時候。
聽見這個,細微的痛從夏恩星心口掠過,可是不難,只覺得,痛快。
真痛快啊,陸滄夜,被延時的鈍刀反撲的痛,真痛快啊。
勾笑了笑,“你也知道那是當初。”
“現在不了。”
夏恩星原本在笑著,笑容迅速冷漠下來,連同聲音一起,“你休想拿著過去來綁架我,陸滄夜,你用什麼威脅我,我就放棄什麼。”
窒息湧上男人的頭,他說,“可是當初我們兩個發生關係的背後事有蹊蹺,你難道也不想跟我聊聊嗎?”
“你現在才知道有蹊蹺?”
夏恩星故作吃驚,捂住,嘲諷道,“蹊蹺一直都存在,只是我沒和你提起過。”
那一瞬間,好像萬箭穿心,陸滄夜的臉更加煞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早知道當初我們的婚姻……”
“是。”夏恩星毫不猶豫地說,“我和你都是被下藥的,所以我們發生了關係,從而你不得不娶我,怎麼樣,你滿意嗎?”
“你早知道你卻不跟我說?”
陸滄夜上前企圖攥住夏恩星的領,“你明明知道為什麼不說——難道被我這樣恨著你很開心嗎!”
“本就被你恨了,還在乎這些清白做什麼?”
這一秒,夏恩星臉上的笑容帶著濃重的自毀,好像只要能夠讓陸滄夜被反噬,渾遍鱗傷也在所不惜,“在我恢復記憶了以後,我就不想把真相告訴你,憑什麼你能知道真相呢?”
“我要你被關在錯誤裡一輩子,一輩子得不到懲罰和審判。”
夏恩星主湊近了陸滄夜,低聲音,曖昧繾綣,“陸滄夜,你知道嗎,可悲的不是被審判,可悲的是,無人審判你。你犯下的錯誤和罪孽,統統被關在了真相的城牆外面,你要永遠活在不知的自以為是的正義裡。”
陸滄夜覺全上下的都要逆流了。
清晰又無可抵抗的痛意得他眼眶通紅。
男人呼吸急促,“所以你要表達的是,你當初嫁給我……也是害者?”
沒有耍心機,也是被下藥的那個。
可是卻一言不發,揹負著陸滄夜的恨意。
“你從五年前就開始佈局了嗎?”
陸滄夜不顧一切地問,“我知道我當初可能誤會你了,但是夏恩星,你真的能忍自己被我誤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對你這樣那麼多年嗎!”
“從你開始不顧我清白和自證的那一秒開始。”
夏恩星的瞳孔折著冰冷的澤,如果手上有一把刀,此時此刻,能毫不猶豫地扎進陸滄夜的口,說,“從你恨我的那一秒開始,陸滄夜,我就決定揹負下你的汙衊與誤會了。我要坐實在你眼裡的罪人形象,我要放棄掙扎與抵抗,越拖越久,我要把你犯下的錯養起來,一直到它枝繁葉茂——”
陸滄夜發起抖來。
“我應該不止一次和你說過我是無辜的。”夏恩星一不看著他,“你不信罷了,陸滄夜。你的心裡只有夏如柳,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那我何必自證。不如,坐實罪名。”
我全你的誤會。
比起自證,我來自毀。
“你為什麼會……”
“所以呢?”夏恩星兩手一攤,好像被曾經最的人誤會這麼多年,對來說不疼不,說,“你知道現在誤會我了,所以呢?你想要找我說什麼?陸滄夜,我已經不稀罕你的醒悟了。”
也許夏恩星這些年,頭一直吊著一口氣,一直吊著,一直吊著,等到死去的那一天。
咬著牙,和陸滄夜的恨意對抗,親自把自己放到最低位,仍由他踐踏,變態又扭曲地親手碎自己所有的尊嚴,為的不過是有朝一日——這名為的,鋒利的刀子,能夠迴旋鏢般捅回陸滄夜的口。
以千百倍的方式。
“這是我你的方式。”夏恩星的紅輕啟,好像在告白,可是說出來的話,確實淋淋的。
那麼多個日夜裡,承著非議,被摯之人懷疑和傷害,命運的惡意將向了懸崖,選擇了一躍而下。
早就病態了,陸滄夜,他的恨意早就將侵蝕了。
不知為何,陸滄夜覺得裡鑽出來一徹骨的冷,夏恩星還有什麼事瞞著他呢?夏恩星知道了多真相,含著眼淚一言不發等著他來傷害呢?
你明明那麼我的,怎麼會……變這樣呢,夏恩星。
我握你的時候,彷彿握了一把刀子,越是纏,越是模糊!
“這就是我你的方式。”夏恩星重複了一遍,“把你的罪養起來,一直到你,永無寧日。”
說完這個,夏恩星閉眼再睜開,轉迅速離去,關上車門以後,車窗外只留下陸滄夜那張恍惚又痛苦的臉。
開車的男人一腳油門,帶著原地飛馳而去,陸滄夜只能眼睜睜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對不起三個字卡在嚨口,可是嗓子眼似乎是堵了一團棉花,怎麼都說不出來。
夏恩星,我現在說我知道當初誤會你給我下藥了,還……來得及嗎?
陸滄夜站在路口,被夏恩星拋下以後,男人的眼眸逐漸發紅。
垂在側的手緩緩收,微風吹過,吹散了不知道是誰的,發抖的呢喃。
“我明明……一點不心疼你的才對……”
可是,夏恩星。
我的心好痛啊。
******
夏恩星坐在車子後排,閉目養神,前面開車的男人戲謔地對說了一句,“陸滄夜剛剛找你什麼事?”
“這麼八卦?”
夏恩星睜開眼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看向前面的男人,“蕭昂,你應該去當狗仔。”
“哈哈。”蕭昂打轉方向盤,“我只是覺得很見,陸滄夜居然會親自來找你。”
夏恩星眉心,“我也有點意外。”
“我以為他這一個月不來,是徹底放棄你了。”蕭昂嘖嘖兩聲,“想不到啊,夏恩星。當你不他的時候,他卻對你上頭了。”
“是嗎?”
夏恩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訊息,“被陸滄夜上頭可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是五年前的你,一定會很高興吧?”
“或許是的。”
夏恩星居然沒有否認。
不害怕當初那個面目卑微醜陋的自己,承認,接納,整合。
“但是,風水流轉麼。”
夏恩星微微瞇起眼睛,某種妖冶的緒從眼底閃過,冷豔極了,說,“都是有延時的鈍刀的。”
說完,見蕭昂沉默,夏恩星又道,“你直接送我去公司吧,同事們應該都等在那裡了。”
“好。”蕭昂說,“我還真想不到你能把這個公司開起來,夏恩星,陸滄夜知道了一定會很吃驚吧。”
“該他吃驚的。”
夏恩星一路和蕭昂聊天,一路就這麼到了公司門口,停車,往門外走,有保安上前來將門拉開,對著恭敬道,“夏總好。”
夏恩星微微一笑,大氣又沉穩,人直了脊揹走上前,頷首,“多謝。”
保安低頭,“夏總客氣了。”
這些對話和畫面,以前好像只會發生在陸滄夜這種男人上。
可是現在,夏恩星也和他們平起平坐了。
一路走進了最裡面的辦公室,裡面傳來了各種歡呼的聲音,“星星姐你總算來啦!我們好想你呀!”
“就是!你出車禍,可把我們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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