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星看見陸滄夜這幅樣子，只覺得痛快。

痛快背後，心也慢慢涼下來。

就彷彿不需要這場雨來打溼，的心也一樣偃旗息鼓了。

“你什麼都還沒有做。”

夏恩星深深地看了一眼陸滄夜，“就想要我來換位思考你，陸滄夜，你未免也太卑鄙了些。”

卑鄙。

陸滄夜的肩膀一，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看，只見夏恩星瞇著眼睛，笑了。

夏恩星有一張很麗的臉，和平時見到的那種張揚直接的麗不同的是，的是需要屏息的。

是痛苦的，是有共鳴的，是帶著宿命和故事的，麗的一張臉。

陸滄夜過去從未發現過的麗，或者說，對的麗視而不見。

畢竟，那個時候的夏恩星只是陸滄夜手裡一個玩得索然無味的玩。

可是當離開他那一刻，他便裝不下去了。

夏恩星，你有多漂亮，我心裡清清楚楚。

我漠視你，我辱你，我故意用語言打擊你，故意不回家，都是因為……

“我害怕你。”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句話無意識從陸滄夜的里說了出來。

害怕。

害怕什麼？

“我害怕你，害怕我對你的關注度會凌駕在你姐姐夏如柳之上，我一直覺得夏如柳才是那個我才照顧終的人……”

可是每當他想起家裡還有個夏恩星的時候，陸滄夜的心口總是有電流竄過。

聲名狼藉，偏偏又那樣麗，頂著這張驚心魄的臉伏低做小地討好他——他怎麼能不心驚跳？

怕自己喜歡。

陸滄夜的聲音低了下去，後雷聲卻轟鳴。

原來這個事實，要花費那麼多的時間……

夏恩星，原來那個時候就已經……對你有覺了。

陸滄夜不會，或者說，他沒有接過什麼是，年的時候被至親拋棄，長大了以為遇到了，殊不知夏如柳給的裡全都是謀。

原來老天是公平的，上帝給了陸滄夜那麼多優越的條件，就勢必會收回，同樣重要的東西。

你既然有權有勢，你既然呼風喚雨，那麼代價就是——不被。

而違抗它的只有夏恩星。

千金不換，用盡一切，不知死活地過陸滄夜。

可是明白這個道理要那麼久那麼久的時間，以至於現在他隔著雨幕和夏恩星對，好像隔了兩個世界。

陸滄夜的微微張開又閉上，心臟深的痛意已經不能再忽略下去了。

這些年的偏與縱容全部給錯了人，最恨的人才本該是他最的人。

夏恩星，我拿什麼贖回來……

“不用還。”

豈料夏恩星像是看穿了陸滄夜心裡在想什麼，溫的臉上滿是平靜，看路人也是這種表吧，溫又疏離。

不該拿這種眼神看我。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

“陸滄夜，真相遲來，我也有責任，倘若我當年勇敢一點就好了。”

夏恩星居然也笑紅了眼，“如果那個時候我發現你認錯了人，把別人當了我，第一時間衝過去和你吵個天翻地覆就好了。”

可是膽怯和卑微令而卻步。

過去那麼多年了，陸滄夜，你還記得我嗎？

我帶著恩相認，你會覺得我在綁架你嗎？

我一個私生，和你已經是不可能的……何必還要讓你徒增煩惱……

“我要是勇敢一點就好了。”

夏恩星用力抹了一把眼睛，說，“不過還好，還好我沒勇敢。”

陸滄夜的心猛地收了一下。

“我用這麼多年證明了，你陸滄夜就是個麻木無的人，你的心是捂不熱的石頭。當初就算是我和你相認，回到你邊，陪伴著你這種冷又暗的男人，下場跟夏如柳也不會有太大區別！”

此話一出，陸滄夜瞳孔地震！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傷人的話居然是從夏恩星里說出來的！

“夏恩星你怎麼能這麼說！”

陸滄夜總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冷漠，卻不料想夏恩星才是殺人不見那個。

被迫害過的人，最懂如何害人。

太懂陸滄夜最薄弱最痛的七寸。

“你怎麼能……這麼說。”陸滄夜紅著眼睛看向夏恩星，“你怎麼能在把對我的丟掉了以後這麼說！夏恩星，當初是你先喜歡我的！”

“活該！陸滄夜我告訴你你活該！”

夏恩星終於不再平靜，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湧上心頭，拿命去魔鬼這個行為太過愚蠢，撞得頭破流！

“風水流轉，現在到你陸滄夜了！”

夏恩星大喊著，聲音劈開雨幕，穿了陸滄夜的耳朵，“沒有人比我更你了，也不會再有人你了！陸滄夜你就活該永遠孤一個人，你配不上這個世界上任何人的！道歉是沒用的，去死才行！”

這句話彷彿是一句詛咒狠狠訂進了陸滄夜的，劇痛在頃刻間蔓延開來，他覺自己應該是被釘在十字架上了，不然為何會僵到了彈不得。

“道歉是沒用的，去死才行。”

這句話曾經是陸滄夜對夏恩星說的，因為夏恩星不小心洗壞了他的襯衫，那個時候滿臉不安，忐忑地紅眼道歉。

“你去死好了。”陸滄夜頂著那張帥得驚人的臉對夏恩星說，“反正我也不想看見你。你倒不如死了，我喪偶，還清淨。”

回憶驟然化作一片灰屏，大雨讓陸滄夜猝然清醒。

無用了。

多證據都無用了。

夏恩星已經徹底把他拋棄了。

嘭的一聲響，摔門聲震了雨幕，潑天大雨中獨留陸滄夜一人。

屬於他的星星，熄滅了。

******

夏恩星迴進屋子的時候，又去洗了一個澡。

站在花灑下，所有的緒伴隨著溫熱又集迅速的水流噴薄而出，夏恩星覺得自己像是一塊很久沒洗過的抹布，溼又形狀難看，帶著各種難聞的煙火味和黴味，而如今被人狠狠擰了再鬆開，雨水沖刷，泥濘下沉，終於解了。

夏恩星笑著捂住了自己的臉。

一直到眼淚淋花。

大概過了將近二十分鐘，夏恩星收拾好自己的緒，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外面站著一抹修長的影子。

抬眸，夏恩星對上蕭昂那雙細細的眼睛，“你沒睡？”

“陸滄夜剛走。”

蕭昂顧左右而言他，說道，“他在你關門以後還在雨裡等了你二十分鐘。”

“那又如何。”

夏恩星頭髮還是溼的，想去拿吹風機把頭髮吹乾，“當年我也一樣在雨裡等過他這麼久，不，比他更久。”

蕭昂卻主將吹風機拿過來，座，嗡嗡嗡的發聲響起，夏恩星愣了愣。

見蕭昂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夏恩星坐下了，沉默地任由蕭昂給自己吹頭髮，男人的手指節骨分明，緩緩過的髮，手的作輕又細心，生怕弄疼了頭皮。

因為功率高，所以吹乾頭髮花了不到十分鐘，蕭昂將吹風機暫停，隨後低頭看著夏恩星，“你會心疼他嗎？”

夏恩星的睫低垂，並沒有別的反應。

“你在意這些做什麼。”

反問，“心不心疼他是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

放下吹風機，蕭昂的手從背後環上來，與陸滄夜那種帶著冰冷的侵略不同，蕭昂的氣場是那樣的細又潤細無聲，那樣不知不覺地……滲進來。

夏恩星起了一皮疙瘩，恍惚地抬頭看蕭昂，“……你瘋了？”

蕭昂俯下子將直接扣在了裡，低了聲音，“你試試我是不是瘋了呢。”

說完這話，男人的手指靈活地順著的腰往上爬，一路從的背過來，在要到的時候，夏恩星一把抓住了蕭昂的手，直接將他的胳膊擰了過來！

蕭昂閃得快，躲開了，鬆開以後了一聲，“你幹嘛，防賊啊。”

“你再敢手腳。”

夏恩星上前，將蕭昂的兩隻手腕通通攥在一起，而後高舉過頭頂，一字一句說著，“小心我讓你走不出這個家門！”

“試探試探你會不會挫自甘墮落……”蕭昂撇撇，輕微掙扎了一下，沒，維持著被夏恩星控制的姿勢，“那一般人不都會找個男人打發一下緒的麼。”

“我就算是跟陸滄夜拗斷了，也不會想著無銜接立刻找男人來轉移注意力。”

夏恩星說這話的時候，腦海裡閃過修的臉。

還好，還好沒把修拖的深淵。

一段漫長的結束後的延時的戒斷反應，自己一個人承就好。

蕭昂卻挑挑眉，“真的嗎夏恩星，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

話音未落，夏恩星住了他的下。

溼漉漉的紅輕啟，“蕭昂，你想試探我來測試我的什麼人呢？生活在我邊是想企圖觀察和掌控我？還是說……”

夏恩星湊近他，眼神閃爍，勾笑了，“死了憋不住想被我教育啊？”

蕭昂見慣了大風大浪，什麼勾引他都坐懷不雲淡風輕，但是這一刻，他覺自己心跳直破一百三。

好聰明，知道他總是在悄無聲息地測試格底線。

蕭昂起了一皮疙瘩，得虧沒和夏恩星敵人，當的對手力得多大啊！

於是男人被著下著氣笑，轉移話題說了一句，“你好兇啊，我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