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秒，倒是衛懿先說了一句，“陸滄夜你也不咋地啊，我看人夏恩星都不稀得搭理你……”

陸滄夜惱怒，對著衛懿豎起中指，“你自己打不通安茉莉的電話，就用我的手機打，害得我還要被罵！”

說完，陸滄夜又指了指樓上，“你自己敲門去唄。”

咬了咬牙，衛懿還是上去了。

十分鐘後，衛懿敲開了夏恩星家的門，出來開門的是蕭昂，他剛洗完澡，臉上還掛著水珠子呢，一張又白又冷的臉上搭著一雙細長的眼睛，盛了些許漫不經心，裡還叼著一澡後煙，從牙裡出一句話，“你是？”

衛懿汗都豎起來了，“你又是誰？”

蕭昂都懶得解釋自己是誰了，乾脆隨口胡謅了一句，“我是的保安。”

“你？”

衛懿並沒有聽懂蕭昂口中的“”指的是誰，下意識以為是安茉莉邊的男人，邊怎麼能有這樣的男人？

這不是小白臉嗎！

於是衛懿倒一口涼氣，原本想著是想低頭求和來的，一看見蕭昂，也不知道哪裡冒的火氣，蹭蹭蹭就這麼竄上來，他上前一把攥著了蕭昂的領子，口氣不善地對著這個看起來白白的男人說，“你tm心裡想的什麼，別以為老子看不出來。”

蕭昂勾著笑，手卻放在了衛懿的手腕上用力收，他一字一句，“撒手。”

衛懿不依，還將蕭昂直接懟在了門板上，哐當的聲響震得裡面的人走出來觀察況，先走出來的是安茉莉，一見這樣，立刻衝上去，“衛懿你做什麼呀！”

“你還護著他是不是！”

衛懿說話都帶著些許酸氣，蕭昂嘖了一聲，添油加醋地說，“護著誰護著誰，跟你有一錢關係嗎？”

“你還敢這樣跟我說話——”衛懿另一隻手高高抬起來，像是要直接打下去，豈料一拳下去被蕭昂偏了偏腦袋躲開了，他的拳頭便這樣砸在了門板上！

一聲巨響，安茉莉尖一聲，“你打人啊！你打人啊！”

衛懿眼裡都冒著怒意，他現在理智全無，心裡不知為何又慌又急，又又氣，“憑什麼我不能打他啊？他到底是誰啊？”

蕭昂樂壞了，被人攥著領子也不生氣，怪氣地重複了一遍衛懿的話，“憑什麼我不能打他啊~他到底是誰啊~”

此話一出更是氣得衛懿白皙的臉龐都漲紅了，男人里罵了一句極為難聽的髒話，隨後拽著蕭昂的領，將他板和腦袋往門上用力撞了撞，那一刻，衛懿的眼裡帶著殺氣，“你是不是覺得我弄不死你？”

“是啊。”

蕭昂的眼底有暗芒閃了過去，他瞇眼微笑，“想弄死我，你還得排陸滄夜後面呢。”

衛懿一愣。

這個時候，夏恩星從書房裡走出來，臉上寫著意外，往樓下看了一眼，說，“衛懿你按著我的人幹什麼！”

衛懿耳邊嗡的一下炸開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蕭昂，又抬頭看了一眼夏恩星，視線來回轉，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你的人？”

這王八蛋……不是跟在茉莉邊的小白臉？

不是茉莉養著的飯男？

衛懿的手指頭都在發抖了，他鬧了好大一個烏龍，上去話不說還直接把人家按在門上了，要不是蕭昂躲得及時，那一拳頭砸在他臉上，怎麼也得鼻樑骨骨裂！

衛懿緩過勁來了，明白自己誤會了蕭昂的份，這會兒攥著他也實在太不像話，只能把人家鬆開了，隨後地說了一句，“那你早點解釋不就完了嗎？非得在這裡膈應我？”

“我解釋什麼？”

蕭昂把自己的領子整理筆以後，歪了歪脖子，涼涼地瞟了衛懿一眼，“我倒想問問你，你把我想象什麼了？”

“我……”衛懿乾地說，“我來找茉莉的，你突然來開門，而且現在是大晚上的，我能想什麼？”

“哦。”

蕭昂說，“那你想多了，剛夏恩星說了，我是的人。”

衛懿心裡剛鬆了一口氣，下一口氣又憋住了，“那你不是給陸滄夜戴綠帽了嗎！”

樓下坐在車子裡等待的陸滄夜打了噴嚏。

夏恩星對此的回應是冷笑一聲，而後走上前來，雙手抱在口，上下打量著衛懿，“找我們茉莉做什麼？”

安茉莉這會兒站在邊上，臉上的表顯然是不想和衛懿多說話，他方才如此激，還差點牽連蕭昂，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衛懿著頭皮說，“茉莉，我們能單獨出來聊聊嗎？”

“聊什麼？”

安茉莉的口氣清冷，不似以往那般熱，“衛懿，我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可是……”衛懿下意識說道，“你在我家吃飯吃到一半走了，留著我和我媽……”

“哦。”

安茉莉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是覺得我沒禮貌，要給你道歉是嗎。那我道歉，對不起，衛懿，不該吃飯吃一半就走。”

衛懿的整顆心都揪起來了，他搖著頭說，“安茉莉你怎麼會變這樣……”

“我變什麼樣了？”

安茉莉扯著角，自嘲地笑了笑，“衛懿，你到底想要我變什麼樣才滿意？”

衛懿被問得一怔，無言以對。

“沒錯，我承認。”安茉莉深呼吸一口氣，用力笑著，“我承認我確實喜歡你，從過去喜歡到現在。我一直以為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所以在你邊我也從未懷疑過自己的重量。但是我沒想到……你一直覺得我可有可無，把我對你的陪伴當做發洩慾的渠道——衛懿，我是人，不是你的玩！”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安茉莉的聲音驟然拔高——“衛懿，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你知道我看見你邊多出來一個魏楚楚的覺嗎！你知道嗎！我陪了你那麼久，我陪著你一起長大，但我現在才明白：我們上了那麼多次的床，卻從來沒有一刻真正為你的朋友過！”

說完這些話，安茉莉的眼淚出來了，夏恩星怕太傷心，上前摟住了，“不說了，茉莉，我們不說過去的傷心事了，都過去了。”

衛懿站在那裡，大腦一片空白。

“我真的想不懂，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明明是我先上你的，為什麼……為什麼……”安茉莉嚎啕大哭，“我還不能去怨魏楚楚，因為我就沒有資格去怨，我好想恨，我好想能明正大恨！”

要一個人說出這樣醜陋又卑微的話來，到底是該讓，傷什麼樣呢……

安茉莉恰恰是太善良了，明白的失敗裡不能去怪罪一個外人，才會這樣進退兩難。

夏恩星的腦海裡想起一句話：你的惡毒和善良都不夠純粹，所以才會這麼痛苦。

嘆了口氣，手著安茉莉的頭。

過去生不如死的時候，這個熱如太的人總是會給帶來力量和快樂，如今，也該換來保護安茉莉了。

於是夏恩星抬頭看著眼前的衛懿，乾脆利落趕客說，“衛懿，我覺得你和茉莉沒有必要再聊什麼了。你又不喜歡，放過好嗎？何況你也有新的朋友了，就當是為了茉莉考慮考慮，有了朋友再來找，是壞的名聲。今天鬧這樣，你們兩個，不，是你們兩家，都已經回不去了。”

兩家。

這個詞語刺得衛懿眼神恍惚了一下。

他猛地想起了太多太多。

想起自己媽媽和安茉莉的老媽關係那麼好；想起自己的爸爸和安茉莉的爸爸總是一起出去打高爾夫；想起自己小姨子國外回來總會給安茉莉帶禮；想起安茉莉家的大外甥暑假作業還是他輔導的；想起安家的老爺子總會惦記著要和“衛家那小孫子”一起下棋。

兩家……

他和安茉莉不是兩個人的人生軌跡互相錯，還有……兩個家族代代傳下來的羈絆。

可是現在……

衛懿的手指攥，卻依然覺到了什麼東西從他及時攥的指裡溜走了。

他好像……把很重要的人，弄丟了。

夏恩星見衛懿站在門口一言不發，摟著安茉莉轉進去了，進去前看了一眼蕭昂，蕭昂心領神會，說了一句拜拜便直接關上了門。

將衛懿隔絕在了外面。

這天晚上，衛懿孤零零地走下去的時候，像是一抹幽靈飄回了車子邊，陸滄夜坐在副駕駛座上菸，了不，車門外面一地的菸頭。

見到衛懿回來，陸滄夜說，“怎麼樣。”

“不可能了。”

衛懿茫然地喃喃著，“安茉莉好像，已經下定決心跟我絕了。”

陸滄夜被煙嗆得咳嗽，咳嗽完了他笑，笑得聲音有些嘶啞，“你也晚了一步啊。”

他的聲音怎會如此落寞。

衛懿恍惚中回頭，看見陸滄夜另一隻手沒有菸的手裡，正死死攥著手機。

手機螢幕還亮著。

上面有什麼資訊刷屏了。

麻麻重複著的，是陸滄夜發出去的卻沒被辦法傳遞給對面的，徒勞無功的話。

以及，被拒絕無數次的，好友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