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滄夜就這樣看著夏恩星的緒徹底發出來，他卻巍然不，彷彿一座山就這麼立在了夏恩星面前。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這樣冷眼旁觀。

旁觀別人苦，旁觀夏恩星苦。

夏恩星的眼淚忍不住湧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掩面痛哭，“我除了J以外最痛恨的人就是你！我要除掉J這個社會禍害，然後再除掉你！陸滄夜！你毀掉了我的人生，剝奪了我一個人的能力，你現在跑來假惺惺地保護我，又有什麼意義？”

就好像是，恨了一輩子的人，忽然間為你做了一件好事。

而，不得不要去原諒他。

憑什麼……

陸滄夜，我寧可你沒有救過我。

連恨一個人都不能明正大地恨，這對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屈辱？

夏恩星的手捂著自己的臉，想說的話太多了，可是現在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陸滄夜，面對你這個沒有人的魔鬼，我再多心機城府都算不過你，我算了所有人，卻始終你一棋。

憑什麼呢……

夏恩星低著頭的時候，覺到了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說，“祝惜安是我們的兒，對吧？”

夏恩星抬起頭來，雙眸通紅，淚眼朦朧，“你現在提這些是做什麼？”

“不用那麼警惕。”

陸滄夜垂眸，“我只是知道自己在世界上留下了兒，很高興。”

原來當年的孩子並沒有被他的殘忍和無知害死。

真好啊，祝惜安。

你說，姬影為什麼當初會選擇把你給收養過去呢。

祝惜安，他又為什麼會給你起這麼個名字呢，甚至都沒有延續他的姓氏。

這樣一個……充滿希與的名字，不應該是姬影這種人會賦予給孩子的，而且這麼多年的腥風雨明爭暗鬥中，祝惜安始終像是一張白紙，沒有被任何的黑暗浸染。

養長大的父親是個雙手沾滿鮮的人渣，可是卻對此一無所知，不知道他害過多人，也不知道他的計劃有多腥。

對祝惜安來說，姬影是一個特別疼的父親。

為什麼會這樣呢。

孩子眼裡的父親，和這個世界上剩下的人眼裡的父親，截然不同。

姬影……你養祝惜安長大的時候……是不是把自己過去對父的投在了的上，你不想讓經歷你變現在這種人之前的人生，所以你……

全部的惻之心，沒有留給這個世界，留給了這個，差一點要死去的，嬰。

祝福，珍惜，平安。

祝惜安。

陸滄夜放在夏恩星肩膀上的手收，低了聲音說道，“小安以後的人生，給你了。”

有夏恩星這樣不破不立的母親，祝惜安的未來一定是充滿勇氣的，哪怕可能不一定全都是明，但始終會擁有追逐明的勇氣。

陸滄夜彷彿代言似的，說完了以後，又拍了拍夏恩星，似乎是在引起注意力，“別哭了行嗎。”

“你讓我覺得痛苦。”

夏恩星搖著頭，無力地說道，“不管是後退一步，還是前進一步，陸滄夜，我都好痛苦。”

“恨你讓我痛苦，原諒你讓我痛苦。”

不管是做什麼選擇，都始終……沒有辦法讓自己的靈魂安寧。

“你想聽我說什麼呢？”

夏恩星反問陸滄夜，的笑容裡甚至帶著崩潰與絕了，“陸滄夜，你想要聽什麼呢？聽我說你很了不起對吧，你把一切的過程與結構都計算進去，如今這個地步正是你想要的！”

“我不想你被別人說聖母婊，不想們說你心就等於活該吃苦。”

陸滄夜說出這話的時候，夏恩星的表呆住了。

這些話，當初五年前……又怎麼會沒聽過呢。

期待著一個不自己的丈夫回家的時候，怎麼會沒過這樣的冷嘲熱諷呢？

腦，倒，賠錢貨，活該被男人玩，這種難聽的話，早就……聽得太多了。

過去那些人著脊樑骨罵的時候，陸滄夜，原來你也是能聽見的啊？

夏恩星用力將眼睛睜大了一點，“所以呢？陸滄夜，為了讓我謝你，你就要這樣是嗎？”

“不是。”

陸滄夜好像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而後將一個小小的黑什塞到了夏恩星的手裡。

夏恩星本就聰明，一拿到那個東西的瞬間，呼吸一滯。

是個開關。

開關……什麼東西的開關？

“加J的組織，有一個條件。”

陸滄夜咧笑了笑，“想不想知道？”

夏恩星想要拒絕，卻說不出話來。

聽見陸滄夜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他們都在心臟這裡安置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微型炸彈，如果是放在室外，應該是造不任何傷害的。”

那如果是在心臟裡面呢……

夏恩星渾汗倒立，“陸滄夜你——”

“這也是J組織裡的人都這麼團結和忠誠的原因之一，敢背叛的，可能也就當初抱著夏流出來的那個人了吧。所以J的力量會那麼團結，因為他們有共同的利益捆綁，也被共同的把柄威脅著，沒有人會想要造反。”

姬影才會這般有恃無恐地壯大J的力量。

夏恩星握著那個開關的手抖。

陸滄夜選擇加了J，那麼他難道也……

陸滄夜另一隻手拽開了自己襯衫的紐扣。

一道新鮮的疤痕出現在他的膛，這個位置對準的，正是心臟。

夏恩星臉慘白，“你選擇了加J，也就等於必須要接這種改造？”

“沒錯，剛手結束醒來的時候是有些疼，不過現在我心臟還跳著。”

陸滄夜低頭看了一眼，想起自己先前剛被帶去J基地裡的時候看到的畫面，那個時候的他捂著口，用力深刻了一下自己心臟的跳。

這枚炸彈，就是陸滄夜送給夏恩星的禮。

“如果可以的話。”

陸滄夜突然很用力地將夏恩星的臉按在他去服的口，著他那道醜陋的後疤痕，著他那顆薄寡義的心臟，男人瞇起眸子，沙啞地說道，“夏恩星，做個選擇。非要死的話，我想死在你手裡。”

我想死在你手裡。

千方百計地在這場與J的鬥爭裡保護自己這條命，就是因為，他只想把自己的命放在夏恩星的手裡。

“按下，我的心臟會為你升起一束煙花。”

陸滄夜說這話的時候，那張完全可以恃靚行兇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害怕的表，只有陶醉，和虔誠。

那是他最骯髒最虔誠的。

“要我的命的話，就按下它。隨時隨地，我都會，因為你碎骨。”

陸滄夜覺到了夏恩星的在抖，他說，“其實這樣才是最正確的，夏恩星。”

夏恩星的眼淚就這麼順著落下來，因為的臉靠著陸滄夜的心臟，所以同樣打溼了的腔，聽著陸滄夜的心臟搏聲，彷彿連通了的脈絡。

這一刻，夏恩星覺自己像是陸滄夜的一部分。

他劣跡難改，生冥頑，為非作歹罪該萬死，如果夏恩星在這裡按下這個炸的鍵，陸滄夜的這個禍害就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夏恩星吸了吸鼻子說道，“你也學姬影，威脅我，是不是？”

陸滄夜低笑一聲，“捨不得。”

“你也在威脅我，看我敢不敢按下這個按鈕！說到底是真的假的，我又怎麼知道！”

夏恩星的聲線都是飄著的，就好像每一個音節的結束都帶著巨大的恐慌，可是強忍著害怕，咬著牙說，“陸滄夜，你以為這樣我會心，你賭我不敢！”

你賭我不敢！

陸滄夜歪了歪頭，看著夏恩星，那雙漆黑的瞳孔裡倒映出夏恩星過於白皙的臉。

他想，夏恩星真的很漂亮，早在五年前他就看上那張臉了。

尤其是現在，用這雙帶著恨意的倔強通的眼睛看著的時候。

死在夏恩星手裡，算是最好的代了。

“這個按鈕不是假的。”

陸滄夜的話讓夏恩星的手哆嗦了一下，差點按下去。

“你可以不信，夏恩星，但我沒有要威脅你的意思，你現在就算按下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不怨你。”

陸滄夜說，“這個按鈕是給我做手的那個人給我的，就是他往我的心臟裡安置的炸彈。”

那個人甚至還是當初在酒店裡被陸滄夜一腳踹得滿是的那個J的爪牙。

炸彈是真的，引是真的。

恨你是真的，你……也是真的。

夏恩星的眼淚在這一刻徹底決堤，不停地重複著，“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了嗎，陸滄夜，你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嗎！”

陸滄夜沒說話，只是握住了的手。

“別以為我不敢！”那一刻，所有的恨從瘦削的軀裡奔湧而出，萬千洪荒轟轟烈烈狂飆著，整個世界都在後倒退遠去。

迫害的陸滄夜，辱的陸滄夜，令夜夜都要痛哭流淚的陸滄夜……

“陸滄夜！我敢，我當然敢！我不會原諒你的，我怎麼會……”

夏恩星的靈魂像是在這一秒被掏空了，浩劫般的恨也在這一刻用最後的力氣狂嘯著，下一瞬驀地寂靜歸零，而後分崩離析！

“我怎麼會……”

最後一滴眼淚落下。

“捨不得你。”

閉上眼睛。

夏恩星按下了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