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沒,也沒說話。
黎憫笑得更燦爛了,他說,“祝貪,過來。”
程千綰放下掃把,死死抓著我的手,說,“這男人是誰?跟你什麼關係?”
黎憫笑得很愉悅,他說,“祝貪,要不要我告訴你朋友,我們什麼關係啊?”
我整個人一個哆嗦,抬頭看他,在他眼裡看到了冰冷的寒意。
我喊了一聲,“黎。”
黎憫應了一聲,表淡漠地看著我,“收拾好東西,回去。”
“我……剛搬來我朋友家裡,就要搬出去……”
我背後冷汗都出來了,誰都可以,唯獨程千綰,我不想讓知道我有多骯髒。
黎憫瞇著眼仔細地盯著我,“你要住在這裡也行,明天早上過來給我做早飯。”
我登時就想撿起程千綰丟下的掃把衝上去,你他媽人都把我趕走了,還要老孃給你做飯!
又不是三級殘廢吃喝拉撒還要人陪!
我氣得渾都在發抖,可是一個字都不敢反駁。
程千綰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懷疑,黎憫站起,撣了撣上並不存在的菸灰,“好自為之,祝貪。”
說完他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一開啟大門,門外一排人站著,恭恭敬敬喊了聲黎。
我探出頭去,對面出兩張腦袋來,尉嬴和衛闕兩個人笑得跟兩個妖孽似的,對著黎憫不知死活地嚷嚷,“誒!我怎麼說來著!小姐姐能原諒你才有鬼了呢!”
衛闕搖頭晃腦,“看了場好戲,哎喲,黎也有吃癟的一天!”
我和程千綰兩個人兩臉懵地站在那裡。
尉嬴衝我招招手,“祝家小妹!你還記得我嗎!”
我點點頭,喊他一聲,“尉公子晚上好。”
“早上好啊,這都三四點了,再下去天都要亮了。”尉嬴笑著看著我,“這是你朋友嗎?你好你好,小姐姐。”
“小姐姐小姐姐,我是黎憫好朋友衛闕!”衛闕站在那裡自我介紹,“我老早想見你一面了,每次黎憫被誰氣得半死找我們發脾氣,那人保準是你,我特別想拜你。”
我皮笑不笑地說,“哦好。”
衛闕衝裡面揮揮手,“黎,還不趕出來,人家姑娘不要跟你回去!”
黎憫冷笑一聲,目從我臉上掠過,我沒說話,尉嬴和衛闕都笑了。
於是他臉鐵青地走了出去,我看著他帶著一幫保鏢離開房子後,轉對上程千綰鐳一樣的眼神。
“那個人是誰?嗯?”
近我問道。
我隨便編了個理由,“他……他是我房東……”
“房東?”程千綰樂了,對著我說,“你當我三歲小孩呢?全天下哪個房東會親自上門找人?嗯?”
我結結道,“他……他暗我!”
程千綰愣了。
我繼續編故事,“他會擾我……你知道嗎!其實我從那裡搬出來,就是因為……他手腳,綰綰,你可別趕我走……我找到新房子了再搬出去,我不想回去。”
程千綰似乎是在懷疑我這話裡的可信度,“他看起來有錢的,會幹這種沒腦子的事?”
我一本正經,“越是有錢的男人,越腦殘。小說裡不都這樣寫嗎,霸道總裁的臺詞——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程千綰一臉誠懇地勸我,“祝貪,你是名牌大學的,別被小說荼毒了啊,你是祖國的未來。”
我忙不疊加地點頭,“時刻謹記著自己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回房睡覺的時候,黎憫給我發來一條資訊說明天七點半去他家裡。
我冷笑一聲,直接退出微信後臺。
黎憫,我們不是霸道總裁小說裡面的人,我們頂多算得上是腥故事的主角。
我會帶著一顆又恨又痛的心遠走高飛,寧可這輩子跟你繼續刺痛下去,我也不要再回到你邊。
我是你的人質,你是我的綁匪。
千萬別說我,我們之間互相仇視才能讓一切看起來平衡,別認輸,才痛快。
我第二天一覺睡到大天亮,放了黎憫的鴿子,也放了虞淵的鴿子,這兩個男人都要將我握在掌心,我偏偏不肯。
中午12點的時候,程千綰推開我房間的門,蓬頭散發跟個巫婆似的,“祝貪!”
我嚇了一跳,從床上蹦起來,“你這是怎麼了!昨天夜裡出去跟人打架了啊!”
程千綰將劉海一撥,出一張白淨的小臉來,“快!我瘋了,給我做飯!”
“……”我看著走到床邊的,“你說什麼?”
“昨天那個帥哥不是說你會做飯嗎!起床!給你的新房東太太做飯!”
程千綰上前來,一把掀開了我的被子,我尖一聲,“小賤人!你膽敢使喚我!”
“白給你住還那麼多要求!”程千綰也細著嗓子喊了一聲,“給我做午飯!”
“嚯!”我被無奈,套了一件衛就出去做飯,程千綰跟在後面出來,看著我走進廚房,嘖嘖了兩聲,“衛大長,祝貪,我要是個男人,我現在絕對擾你。”
“……”我當時就想把平底鍋拍在臉上。
我做了簡單的四碗家常菜,隨後端出來和程千綰坐下一起吃,吃完收拾了一下自己炸一般的髮型,束起來紮了個馬尾,我問,“你等下要出去?”
程千綰衝我呲呲牙,“我這種班級核心人,歡迎的班長大人,當然是有活出去玩了啊!”
我衝甩兩個白眼,“你去吧,我呆在你家裡。”
程千綰看著我,“實習不去了?”
我開口道,“被炒了。”
“……”程千綰夾著,作一頓,“這才多久呀……怎麼被炒了?你得罪了老闆?”
我點點頭,“人長得太是種罪過。”
程千綰順路道,“那你下午跟我一起去吧。”
我搖搖頭笑了笑,“我班級同學人都沒認全,不去了,你和他們關係好去吧。”
程千綰又開始老黨員的教育模式,“你得多和班裡人來往一下知道嗎,你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大家都說你高冷不好搭理。”
我失笑,“這不是有你嗎?”
“能一樣嗎!”
程千綰吃了飯,收拾好桌子就去屋子裡化妝,我站起,走進房間裡的時候,看到手機螢幕在閃。
眉心一跳,最近手機一旦有什麼震,我就覺得大事不好。
接通電話的時候,文質彬彬的聲音傳了過來,“祝貪?我是樓晏臨。”
“樓老師。”
我應了一聲,“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弟弟來學校找了你一趟,把你的包放在我這裡了。”
我才想起來上次送謝婷他們去醫院的時候,我把包一併給謝京了。
我在那邊沉默了半晌,我說,“樓老師,您報個地址吧,我過來找您拿。”
樓晏臨給了一個咖啡廳的地址,我答應了,隨後起收拾了一下,正好撞上出門的程千綰。
瞅我半天,“你去哪?”
“咖啡廳。”
“……”程千綰無語了,“又是那種能喝酒的咖啡廳?你跟我說你去myst看書都比這個可信度高。”
我沒說話,兩個人相無言片刻,隨後都笑了出來。
黎憫,你瞧,離了你,我總算活得像個正常人。
******
我半小時後到達了樓晏臨報的地址,走進去的時候四看了看,找到了他就在對面坐下了。
樓晏臨抬起頭來看我,手裡拿著一本書,我看了眼,又是複雜的學雜誌,他戴著眼鏡,整個人又斯文又幹淨,難怪在學校裡小姑娘歡迎。
“包呢?”
“上來就要包?”
樓晏臨看我坐下後,招手喚來了服務員,我要了一杯熱巧克力,並且吩咐了服務員不要太燙。隨後轉頭向他,“難不還有別的事?”
樓晏臨拿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他說,“你現在確定是去實習了?”
我聳聳肩,“很不巧,實習那邊也正好不去了。”
“……”樓晏臨瞇眼看我,“在公司裡鬧矛盾了?”
“豈止啊,差點巡捕都來了。”
我衝他笑了笑,“樓老師,那天在馬路上謝您……”
“這種話就不必要說了。”樓晏臨的目在我臉上掃來掃去,卻見不到半分我那天失魂落魄的那副模樣。
現在的我輕鬆而又懶散,看著不在意,實則對他滿是防備。
“我認識一個朋友,是一個心理學教授,如果你有需要的話……”
“不需要了,謝謝樓老師。”沒等他把話說完,我就直接打斷了他,“我現在很好。”
“祝貪。”樓晏臨目死死盯著我,“你是我學生,你現在這副樣子——”
“不用拿這套說辭來。”
我了,咬牙對他說道,“樓晏臨,你從沒把我當過學生,不是嗎?”
樓晏臨愣住了,表一僵,俊朗的面容上有幾分錯愕,我繼續道,“若把我當學生……你怎麼會跟著黎憫一塊來傷害我呢?”
他張了張想解釋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我從他手裡接過自己的包,錢包和卡都還在,口紅也沒掉,我拿出小錢包來看了看,甚至現金都還有一疊。
我的手機沒有收到賬款的提醒,所以我也不知道那天謝京他們在醫院裡花了我多錢。
無所謂,反正錢這種東西,是最沒有自價值的了。當錢不再是錢的時候,而是辱人利的時候,它才能發揮它的最大作用,淋漓盡致地將人傷得徹底。
我檢查了一遍錢包裡的東西,隨後對著樓晏臨到了聲謝謝,這個時候熱咖啡正好端過來,沒有太燙口,我便一下子喝了一大口。
樓晏臨說,“你要走了?”
“不然呢?”
我衝他笑笑,“您還想約我出去玩?”
樓晏臨薄抿著,沒有說話。
我笑著將熱咖啡迅速喝掉大半杯,隨後出一張一百元來在杯子底下,我說,“謝您今天喊我出來,飲料錢我放這兒了,我先走了。樓老師再見。”
我沒回頭,但我能察覺到樓晏臨一直都把目投在我的背影上,直到我後的門自關上,玻璃門隔開了我和他的空間,那炙熱的目才總算消失了。
我垂下眼睛,攔了輛計程車,報了個醫院的地址,隨後車子便發,緩緩朝著市中心醫院開去。
******
我來到謝婷病房門口的時候,謝京正坐在外面長凳上打瞌睡,見到我一下子醒了,年臉上慌而又無措,支支吾吾喊了我一聲,“姐。”
我瞇了瞇眼,“怎麼,意外?”
謝京將頭埋得更低了,“我以為……你不會想來看謝婷的。”
我冷笑一聲,“是啊,你有自知之明的。不過既然花了我的錢,我就得來看看這錢有沒有起到作用,謝婷呢?還在裡面睡著嗎?”
“不。”謝京搖搖頭,“幾個朋友來看了,都是小姑娘,我就乾脆走出來了,跟們也沒什麼共同話題。”
我笑了笑,“還有朋友?好的,流產了還有人組隊來看。”比起我好多了,哪天我死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看我。興許都覺得我死了就死了沒什麼所謂呢。
謝京臉一白,“姐,你別那麼說!”
我笑的更開心了,“我沒在這邊敲鑼打鼓慶祝,你就該著樂了。謝婷這不是自己作死麼,沒年就敢來,怎麼,是想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謝京臉很難看,“姐……你說話為什麼句句那麼難聽?”
“當然是因為你們做人吃相難看了啊。”
我想都沒想,傷人的話就從裡冒出來,我站在外面,踩著小高跟,堪堪和謝京一般高。
記憶中青的年已經開始慢慢長大,逐漸長為一個大男孩,也有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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