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秀秀緩緩起。
上山打豬草順便找找紫蘇,草都被翻了也沒找到,就準備離開,臨轉前貓兒興得直喚。
宣秀秀就放出貓兒,最終在貓兒帶領下,開野草,刨開干土,發現一窩兔子。
貓兒高興壞了。
它吱吱地喚,一副“兔子是我本家”的姿態,迫不及待地湊到兔子跟前,把幾只灰兔子嚇得瑟瑟發抖。
宣秀秀想燒一只兔子吃,團子卻說:“不著急,兔子繁能力很強,尤其是在空間里,沒有任何污染,靈氣充足,到時候兔子遍地走,兔子吃到你吐。”
它絕對不會承認,它是見貓兒開心才故意哄主人的。
貓兒進空間后,在團子縱容下,這家伙四禍禍一群牛羊馬匹騾子之類的,嚇得它們神經兮兮,一見它過來就警覺地大逃亡。
可只要貓兒開心,團子就跟像失智的寵妻狂魔,愣是將小靈寵得無法無天。
宣秀秀哪里不知道團子的心思。
不就是見貓兒喜歡兔子,才哄這個主人?
損它兩句,倒也沒下殺招。
多點兔子也好,到時候剮點兔,還可以拿來做兔手套防寒。
吃不兔子,就老老實實盤活豬下水。
豬腸臭得要命。
連王香蓮都不住,最后是吐得稀里嘩啦的。
無奈之下,宣秀秀就親自上場。
只是沒想到,天都黑了,還有人來找。
“老師好,稍等,我洗洗手就過來——”宣秀秀道。
太的余暉落下,夕照在一張純真的臉頰上,馬老師再一次看清宣秀秀的模樣兒,還是忍不住心里震。
臉……實在不太好看。
不過丑天生的,也沒轍,好在這點瑕疵不妨礙以后為國家的棟梁之才。
他的想法倒也簡單。
孩子肯學,底子又扎實,學校當然是愿意接納的,跟的容貌沒關系。
宣秀秀進門的空隙里,村民七八舌問了起來。
“隊長,咋回事啊?我還以為老師來村里是找衛東的,咋找秀秀呢?”
“對啊,秀秀不是都結婚了嗎,難不還要去念書啊?”
“我怎麼聽老古村隊長說過,秀秀只念到小學畢業呢,后來就一直待家里幫忙掙工分,這怎麼跑去衛東高中了?”
大家很好奇。
孟鶴平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他不忍心說實話,只含含糊糊說了兩句,秀秀之前去高中參加過考試,多的是一句話都沒多提。
但一句就足夠眾人議論的。
“什麼啊?沒念過書就跑去考試?這,這多不好?”
“嗨,老師,我們村水生媳婦人很好,來我們村,又是幫隊長治傷,又是幫我們打野豬,幫老大的忙,是個好孩子……”
“對啊,秀秀萬一考得不好,老師可別嘲笑,估計以為讀書跟做菜一樣簡單,孩子心是好的。”
村民紛紛為宣秀秀說好話。
孟衛東還是第一次見到宣秀秀。
他這段時間住學校宿舍,就中途回家過一次,只聽老娘提過一回,說水生哥娶了媳婦,其他啥都不知道。
這還是第一次照面。
猛一見,他險些被嚇撅過去。
他從小認真讀書,很關注旁的,對生也不怎麼興趣,村里的孩也只限于農忙干活在稻谷場上的道。
饒是如此,他也沒見過宣秀秀這樣的。
聽親爹說水生哥媳婦去他所在高中考試,心底的震撼無法言喻。
孟家灣不同齡孩子都念到小學或初中,高中就沒上了,一考不上,二家里也沒錢供,如此一來,整個村子就他一個高中生。
宣秀秀直接躍級做畢業班的卷子……
倒是有志氣有膽量,跟同村孩不一般。
不過,就算沒考好也沒關系。
倘若想讀書,他可以教……
想著想著,穿青藍碎花衫的,從屋東頭施施然走了過來。
雙手在上撣了撣水和灰塵,走向眾人,迎上馬老師的目,笑道:“老師,是不是考試出結果了?”
宣秀秀剛開口,孟鶴平一行人就連連寬。
“秀秀啊,沒考好沒事的,你也沒正兒八經上多學,分數不重要,大不了你從初中開始念,三叔供你讀……”
“對啊,秀秀,你不用太大力,考不考得好都沒事。”
村民七八舌地安,好像臉上寫著幾個“零蛋”,大家伙兒擔心傷心難過。
馬老師一臉錯愕。
他驚訝道:“你們怎麼會這麼想呢?宣秀秀同學的努力,你們沒看到,數學考98分,理90分,化學85分,語文作文滿分……五大科滿分一共500分,考了438分,丟分丟在記憶跟背誦上,還有很大上升空間。”
“!”
孟家灣轟了。
他們傻眼的傻眼,震驚的震驚,一個個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憨憨地看向宣秀秀,有點不著頭腦。
說好念大字報念到小學畢業的。
秀秀咋考出四百多的高分吶?
平時,村民不關心孩子學習的事兒,念到小學畢業該回家回家,掙工分最要,讀書沒那麼重要。
尤其孩遲早要嫁人。
讀那麼多書干啥?
就算當工人,人還是得生孩子照顧家,書讀得越多越虧。
“什麼?馬老師,您,您再說一遍,我家秀秀考了多分來著?”孟鶴平整個人云里霧里的。
他只以為秀秀天方夜譚,讀了幾年大字報就想著上高中,高中這麼好念,孟衛東也不至于多讀那麼幾年書。
一時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馬老師更是一臉懵。
他就將宣秀秀的績又報了一遍。
并且,他還說:“這分數是我們各科老師一起審過的,沒問題,卷子是沒公考過的新題,也是第一個做題的,分數保證公平公正。”
一開始,分數出來的時候,主任還不相信,等他們拿到宣秀秀的試卷,又仔仔細細看過的各大解題思路,以及滿分的作文,無不嘆服。
再者宣秀秀推薦書上寫,會醫,救過老古村中毒的稻田,也救過村里人,這孩子就是國家重要需求的農林醫科類的好苗子啊。
的分數在凌河高中都算名列前茅的,以后好好念,把知識點補起來,說不定是一等一的高分!
這樣的好苗子,王主任曾經在全國報紙上見到過一個。
宣秀秀,凌河高中要定了!
孟鶴平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
他稀里糊涂地,扯著嗓子大聲喊:“香蓮,快,快,給馬老師倒茶喝,給老師安排個房間,今晚就在我們家住一晚,明天再走——”
王香蓮正在給小歲宴澡。
聽到當家的一喊,立馬丟下巾就沖出去。
等端著茶水出來時,馬老師連連推辭。
他道:“太客氣了,我是來通知宣秀秀同學,明天要帶好介紹信,到高中部報道,要不衛東你就先在家住一晚,明天帶秀秀同學一道回學校。”
馬老師可住不慣農村的土磚房,尤其宣秀秀弄過豬大腸,臭味兒把他整個人都熏了,忍耐到現在已經到極限。
他堅持要走,孟鶴平也沒轍,最終帶著眾人一起送馬老師到村口。
待老師離開后,眾人看向宣秀秀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秀秀,你咋會做高中題呢?”
“讀書還真不一樣啊,一考就了高中生,我們孟家灣連出文曲星。”
“太好了,咱孟家灣要出兩個狀元啰。”
“秀秀快別整豬大腸,臭烘烘的,這不是你拿筆的手該做的事兒。”
村里人七八舌地起哄。
他們又羨慕,又酸,又與有榮焉。
羨慕孟隊長家出人才,一出就出倆,又落寞于自家沒個有出息的,慨一陣之后,忍不住又想向外炫耀,文曲星再厲害,那也是孟家灣的……
宣秀秀全程沒怎麼說話。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考試的時候,大概估計過,分數應該在四百左右,真被算準了。
孟鶴平翻出孟衛東課本后,對照后世記憶略對比了下,大容差不多,但深淺還是有出,利用空間時差將書來來回回過好幾遍,又把他做過的卷子重新寫。
但有些知識點依舊生疏。
還得繼續上學,爭取上游,考一所理想的大學。
前世,上的是一所985大學,那時還沒有契約福運空間,加上又不是天生智商卓越的人,靠的不過是后天勤和努力。
如今,有福運空間加持,但照樣沒過目不忘的本領。
比別人強的是,空間調慢時速,可以讓憑空多出幾倍的時間。
藏里面繼續斗。
不過,宣秀秀有一點想得比較通。
這年份考大學,分數并不是一錘定音,服從分配占據著主導地位,萬一沒去心儀的大學,也沒什麼。
“好了,好了,你們該干嘛干嘛,馬老師被你們嚇跑了,我們家秀秀得去收拾東西,明天還得上學呢。”孟鶴平道。
他一副很兇的表,但驕傲溢于言表,看得周圍人一個個笑著離開了。
“三叔,我還得繼續把大腸洗干凈咯,現在嫌臭,吃起來就真香了。”宣秀秀一臉笑意道。
說著,端起大瓦罐,將豬大腸拿到廚房。
大腸經過第一遍的去除糞便,還得將穿筷子,將腸子翻過來洗,洗得干干凈凈的做起來才會好吃。
王香蓮好幾次強忍著想替換秀秀,卻被婉拒了。
笑道:“怎麼,我上高中就不用吃飯?就不是孟家一員?還整金貴了?跟以前一樣,我還是我,沒多一只眼睛。”
孟衛東經過廚房,聽到這番話,震撼不已。
他不在家的日子,宣秀秀儼然將他父母和親哥的心一并俘獲,在孟家的地位一躍而上啊。
就從向來不茍言笑的親爹,聽到秀秀考438后,比他當初考440分還驕傲還激,人快飄上天……就看出來了。
他猶記,彼時他拿獎學金回家,孟鶴平瞪他:“還不滾過來秧,你又不出工分,考試不就是你的本分,有啥好炫耀的?”
同樣的事兒,宣秀秀就不一樣。
快搶走,不,已經搶占孟家最高據點!
……
宣秀秀可不知道孟衛東心中想法。
忙得腳不沾地,豬下水洗干凈后,直接抹上鹽腌制,隨后放空間冰箱,讓團子加速小居室的時間流逝。
在腌制過程中,又點燃土灶的木柴,將昨天還剩下的一大骨放進去熬煮,制作大骨湯。
然后開始制作香料包,花椒,八角,桂皮,小茴香,丁香,砂仁,豆蔻等一一塞鋼香料球。
等骨頭湯熬制得差不多了,又開始調配鹵水,倒適量老調,再放料酒,鹽,冰糖,之類的。
……
鹵制的過程中,宣秀秀洗了幾個土翁,將洗凈的大米放翁中,再將之放在柴火中慢燒。
這個土法子做的米飯特別香。
小歲宴和王香蓮吃了,會比較容易消化。
豬下水做法繁瑣又耗費時間,所以孟家吃晚飯比較晚。
對此,孟鶴平一點意見都沒有。
不過就是耗費了點煤油而已。
他依舊于宣秀秀將要讀高中的興中。
在一家人洗好后,所有人就坐在客廳里嘮嗑。
“衛東,從明天開始,秀秀在學校吃啥虧,你就不用回家了,我沒你這兒子。”孟鶴平嚴厲道。
“我——”
“衛東啊,秀秀比我親閨還親,你可不能讓在學校遭罪,有啥好吃的,你讓著,我們家就一閨。”
“媽,我——”
“衛東,大哥也沒別的可說,你比秀秀大,還是男孩子,說什麼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得保護秀秀安危。”
“大哥——”
“叔,秀秀姐姐要保護……”
孟衛東淚流滿面。
他一句話還沒說呢,咋跟批斗大會一樣?
他做啥了他?
“吃飯啦,過來拿土罐,有點燙手。”
宣秀秀的呼聲一出,所有人齊齊站起來,連小歲宴就邁著小碎步朝廚房奔去,生怕宣秀秀燙到手……
孟衛東總算看清自己在家的地位。
他連小拇指都排不上號。
不過,等飯菜上桌后,他沒話可說了。
豬大腸炒辣椒,豬肝豬肚豬腰子切一大碗,邊上還擺一盆油汪汪的地三鮮,香氣撲鼻而來。
哪怕他偶爾饞,去國營飯店吃過一次大包,可桌面上一道道食,連他都沒見過,更沒吃過。
豬下水也可以做得好吃?
難不宣秀秀廚藝好到逆天?
不可能,他不信。
豬大腸一定很臭,難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