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拍了拍許春娘的手,寬道。
“好孩子,你爹是笑著走的,走之前還說你比男娃都出息呢,家里出了個神仙,也是為祖上爭了。”
許春娘吸吸鼻子,用力點了點頭。
許母眼含期待,有些試探的問道,“三丫頭啊,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不走了?”
許春娘搖搖頭,“我這次回來,不會待很久。兩個多月,我便要離開。”
沒有說出,將要去姚越郡駐守一事。
家人有他們的新生活,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許母臉上失之一閃而過,卻很快換上了笑容。
“沒關系,能在家里住一段時間,已經很好了,你想吃什麼菜,我去給你做。”
自修道以來,許春娘已十六載不食五谷雜糧,此刻看著娘殷勤的面容,卻不忍拂了的好意。
“我喝白粥吧。”
白粥中大半是水,相對而言濁氣會一些。
“好、好,娘這就去給你做。”
許母應聲,進了屋子開始張羅起來。
這時,兩個侄子侄放學回家,得知自家從小去修仙的姑姑回來之后,他們均是好奇不已。
“三姑,你現在是神仙嗎,那你能不能帶我飛啊?”
“三姑姑,我也想當神仙,我想當神仙!”
許春娘笑著回答了兩人的話,“姑姑不是神仙,也不會飛。想當神仙不是那麼容易的,沒有靈可不行。”
一旁的嫂子聞言心一,雖然不知道,三妹這些年跟著神仙,到底學了些什麼本事。
但三妹看上去年輕鮮活、氣質出眾,卻是不爭的事實。
要是自家兩個孩子,也能隨三妹一同做神仙就好了。
“三妹,要不你給看看,我家兩個娃兒能不能為神仙?”
許春娘沉片刻后點了點頭,侄子十一歲,侄九歲,兩人正好在適合修行的年齡段。
“可以。不過嫂子你不要抱有太多希,一千個人中才有一人擁有靈。”
雖然上沒有專門用來測靈之,但簡單探查一下,兩個孩子是否有靈,還是可以的。
嫂子聞言大喜,點了點頭,“我知道的,不過是讓他們試一試罷了。”
說完,便讓兩個孩子乖乖站好。
許春娘先看向了十一歲的侄子,直接以靈氣化,分出一送他的經脈。
靈氣自他游走一圈后退出,并沒有發現靈。
接著,許春娘用同樣的手法,給九歲的侄做了測試,依然沒有靈。
搖了搖頭,“他們沒有靈,無法修行。”
嫂子聞言,難免有些失。
可轉念一想,若是有靈的話,孩子極有可能如曾經的三妹一般,會為了仙離開家,此后很多年都未必能夠回來。
這麼一想,心里好不。
娃兒陪在邊,能不能有出息,反而是次要的了。
晚飯前,在醫館的老五許冬妹終于回來了。
但是許春娘離家的時候,才兩歲,對自家三姐幾乎沒了印象,只知道有位被神仙帶走的三姐。
姐妹見面,久久相對無言,最后還是許春娘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一晃十幾年,老五都這麼大了。”
有些慨,記得離開的時候,老五才將將學會走路。
那時候,老五最親近的,就是這個姐姐了。
“你們兩姐妹別站著了,快來吃飯。”
許母見到這一幕,臉上出笑意,將飯菜端上了桌,“三丫頭你要的白粥給你盛來了,不夠還有。”
許春娘坐下,看著桌上滿滿一大桌子菜,如今家里的生活,跟以前真的不同了。
不僅搬離了土磚屋,蓋上了青磚瓦房,吃穿用度也上了一個臺階。
能夠看出來,那種吃不飽飯的日子,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
端起碗,舀了一小勺送口中。
家人們一邊吃飯,一邊聊著天,很是熱鬧喜慶。
這種熱鬧,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許春娘象征的吃了兩口白粥,便放下了碗。
許母臉上出關切之,“怎麼了,是不是不好吃?我去給你加兩勺糖。”
“不必了,我吃飽了。”
許春娘搖搖頭,“你們吃吧,我在這里坐著就行。”
許母言又止,想到三丫頭是做了神仙的,可能有些吃不慣,到底沒有多說。
其他人一開始覺得有些奇怪,但想到許春娘的份之后,就釋然了。
神仙嘛,自然可以不用吃飯,要真和他們一樣吃飯睡覺的話,那還神仙嗎?
就這樣,許春娘在家里住了下來。
停止了修行和制符,只將新的的飛劍和黑弩祭煉了一番。把更多的時間用來陪伴。
越是和家人朝夕相,許春娘越是覺得,與家人是兩個世界的人,彼此之間只會漸行漸遠。
眼下修道方才十六載,尚且現的不是很明顯。
可要再過三五十年呢,那個時候,又能有幾名家人?
許春娘雙眼出明悟之,或許這就是修行之路,所必須經歷的舍離吧。
既然踏上了這一條路,就必須要面對這一切。
可眼下難得有機會能與家人相,想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時。
畢竟下次回來,許春娘也不敢保證,是什麼時候。
一周后,在郡城進學的老四許秋收,終于回來了。
得知三姐回來了,一貫沉穩從容的許秋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個孩子。
他著通紅的眼睛,語氣哽咽,“三姐,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小時候,爹娘忙著田里的事,沒空管他,是三姐一手將他帶大的,他對三姐的最深。
三姐離開的時候,他追在仙人的后面跑了好久,最后也沒能追回三姐。
“老四!”
許春娘重重拍了拍許秋收的肩膀,臉上出笑意,“聽說你考上秀才了,出息了啊。”
秋收這小子,小時候可貪玩了,誰能想到,他居然考上了秀才呢。
許秋收臉有些紅,“只是秀才而已,算不得什麼。”
三姐可是被神仙看中的人呢,他才考了個秀才,跟三姐完全比不了。
而且家里之所以有錢能供他讀書,都是三姐的功勞。
“那也很厲害了。許家往上好幾代,都沒出過讀書人,你算是頭一個了。”
許春娘有些慨,“家里人都齊了,可惜大姐不在。”
大姐在八歲那年,嫁去了隔壁魏家村,也不知過得如何。
一提到大姐,其樂融融的氣氛頓時凝滯,許母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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