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他們在機關食堂簡單吃了點飯，中午也沒休息，繼續翻看資料。

    等下午座談的時候，奇怪的是，王紅旗沒有來。

    “劉廠長，我上午安排和王紅旗聊聊，他怎麽沒來？”黃克平心生不滿。

    “嗯，他負責銷售工作，上午出去要債了，兩三天後回來！回來了我馬上讓他給你匯報！”

    黃克平心想，出差去要賬了，為什麽上午餘燕沒說，難道不知道？

    不可能吧，作為班子員，怎麽會不知道呢？

    難道故意躲著我！

    不容他細想，那些參與談話的人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了。

    在來棉紡廠的路上，程世傑已經把王國慶說過的話告訴他了。

    但是真正和王國慶有同樣想法的有多人，另外王國慶是否片麵之詞，畢竟一個上萬職工的大廠，廠長有些貓膩也正常，隻要不是比較嚴重的問題。

    他們來到會議室之後，劉土改先進行了隆重介紹：“這是我們省委辦公廳黃長，這是程世傑，吳林霞！”

    “他們是來幫助咱們推進企業改製工作的，大家歡迎！”

    會議室裏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

    這也難怪，省市各級各類工作組來過很多次了，但是問題依舊沒有解決。

    “咱們棉紡廠的改製工作，牽著省委領導的心，是咱們今年的一件大事，……可以說，早一天完改製，咱們職工早一天益，遲一天完，咱們就多吃一天苦！”

    ……

    黃克平簡短的講話後，職工代表就開始發言。

    首先發言的是一個留著平頭的中年男人：“我覺得棉紡廠作為一個為國家做出過貢獻的老國營企業，提高下崗職工補標準是應該的，企業年年虧損，不改製肯定不行。但是改製一定要把工人的損失降到最低！”

    看來這是一個中層領導，講話很有水平。

    黃克平總覺到哪裏不對，他左右看了看，忽然想起來，是不是自己左右這兩尊大神影響了工人發揮。

    他看看劉土改和錢不多，輕聲對他們說：“你們先出去吧！”

    劉土改尷尬地看了錢不多一眼：“哦，好，好，你們聊……”

    說完就和錢不多出去了。

    黃克平注意到，這些參與談話的工人臉上的表輕鬆多了。

    可是他們說來說去，都是圍繞著提高職工待遇來說的。

    似乎改製工作拖到今天，都是因為沒有滿足職工補需求。

    黃克平話道：“你們認為棉紡廠走到今天是什麽原因！”

    那幾個人明顯臉一怔，那個平頭男子急忙說：“當然是市場的原因，虧損國企很多，不止棉紡廠一家！”

    說完以後，他看了看左右，似乎是為了求證似地問：“你們說是不是？”

    “是的！”

    “是啊！咱們這種企業辦社會的模式，當然競爭不過那些資本家開的工廠！”

    有人又扯到了資本家，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

    但是黃克平注意到，有個人臉猶豫，角了一下，但是什麽也沒說。

    黃克平看了一眼名單，注意到這個人梁家水，他把這個名字記了下來。

    很快，座談結束了，到了下班時間，劉土改他們進來了。

    “黃長，你們忙了一天辛苦了，到外麵吃頓便飯！”

    黃克平沒有推辭，今後很多工作還要依靠他們去做，現在沒必要把關係搞得那麽僵。

    他們來到了棉紡廠門口的湘菜館。

    “黃長，咱們這條件不好，多擔待！”劉土改滿臉堆笑。

    今天，他準備的是中檔的“雙山大曲”五十多塊錢一瓶，也是普通人喝不起的酒。

    但是用來招待省委辦公廳的領導，似乎有些掉價。

    劉土改有他自己的考慮，我們一個倒閉企業，要是請你們喝茅臺五糧，那不是等於在我的臉上寫著四個大字：

    我是貪！

    餘燕為他們倒滿了酒：“你們就是我們棉紡廠職工的大救星，回去以後和領導言幾句，補高一點，我代表全職工謝謝你們！”

    “喝酒！”

    “來，幹了！”

    劉土改慢慢放下了警惕，這幾個人，和前麵的也沒什麽不同，完全是按照自己設計好的路子在走。

    最後，賓主盡歡，似乎一切都好！

    “劉廠長，我們明天開始在單位整理資料，過幾天看況再過來，謝謝你們！”

    劉土改心中一樂，這也太簡單了，就來一天就結束了？

    我還準備了很多後招沒有用上呢！

    “哎呀，這麽快就結束了？你們多住幾天唄！我還想著和黃多親近親近呢！”劉土改滿眼不舍。

    盡管他這個正廳級已經陪這個副長一天了，但似乎一點都不嫌棄，還高興。

    “你們這個事很明白了，就是職工要求高和政府補低之間的矛盾，回去後我會如實向領導反映！”

    “對，黃說的太好了！”

    “你這真是為職工辦了一件大實事！”

    “一看你們就是幹大事的人，做事幹淨利落，認真負責！”

    錢不和餘燕也是一個接一個稱讚他們，臉上著不舍的表，心裏恨不得他們馬上就離開。

    “嗯，你們做好職工思想工作，也許很快就會有結果！”

    黃長當然明白他們的心思，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對策。

    隻有吳林霞和程世傑一臉不解，這才來了一天，就結束了？

    這樣走馬觀花能看出什麽？這個黃副長也太潦草了把！

    但是在外人麵前，他們不敢多問，唯有低頭吃飯，怕他們看出自己的表。

    黃克平很認真地陪他們喝了幾杯，然後借口連夜回去準備匯報材料，就草草結束了這次宴請。

    棉紡廠派車送他們回去的，一路無話！

    楊隨德這餐飯吃得太開心了，自己一句話沒說，張書記和鍾國仁就把路給他鋪好了，自己接下來等消息就可以了。

    不知不覺他就多喝了幾杯，“張書記，國仁老弟，謝謝你們！你們的這份恩我永遠記在心裏！”

    張書記哈哈一笑：“楊書記，言重了，咱們都是為黨工作，為人民服務的！”

    “對，對！咱們都是為人民服務的！”

    賓主盡歡，他們剛走出飯店，鍾國仁的手機就響了，是程世傑！

    “鍾哥，你在哪兒呢？一天沒見，想你了！”

    “你是有事兒找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