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渠冷漠地看了眼蘇達見，往后退了一步，讓他進來。

 蘇達見看到蘇云舒的那些日記，沉默了幾秒，把托盤放到桌上。

 “又看云舒的日記呢？多看看也好，你們姐妹倆沒有好好相過，你能從日記里多看看你姐姐生前是什麼樣子，多了解也是好的。”

 蘇渠不發一眼，拿起筷子，蘇達見以為要吃，不出期待。

 但蘇渠只是將上面一層面條撥到一邊，將下方的荷包蛋完全出來。

 淡聲道：“說，你不會做飯，荷包蛋每次都煎散蛋。看來這麼多年，你長進不。”

 荷包蛋的邊煎的脆脆的，是恰到好的焦黃，中間的蛋黃不但是完整的，還是溏心蛋。

 蘇達見回憶起過去，又想在蘇渠面前夸夸岳錦如，笑呵呵道：“是你媽媽教的。坐月子那段時間，家里沒什麼吃的給補充營養，只能是蛋。各種做法，就為了讓多吃幾口……”

 男人憶苦思甜，一抬頭，卻跟兒冷冰冰的眼睛對視上。

 他愣了下，忽然局促起來。

 了手，他出笑轉移話題：“還記著呢……做的飯比我好吃多了，尤其是做的紅燒小雜魚……就是家旁邊那條水。每年春天，你就在水里撈魚。后來我教，在兩邊兩樹枝撐一口漁網，晚上去收網就有很多小雜魚……”

 蘇達見說起小時候的事，眼睛的魚尾紋都出來了，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他的微微向前，繪聲繪地說起來，蘇渠靜靜地聽他說話，然后打斷了他。

 “那兩樹枝生了，長了樹。之后把渠堵了，水田里沒水，把村子里的人惹了。他們要把樹拔了，不肯，是我兩下拔了，樹都被我刨出來了。”

 蘇渠面無表的說著，蘇達見眼里的眼可見的黯淡下來。

 他訕訕地又起了手。

 過了好幾秒，他才嘆口氣：“我知道你怨恨我……你應該恨的，把你扔在村子里那麼多年。”

 談話的時間長了，那面坨了，干的，也沒了丁點兒熱氣。

 但蘇達見還在固執地勸說：“……你媽媽不是故意對你這樣。那時候我要上班，家里就一個人。要照顧我，又要照顧你姐姐，還要繼續的學業，很辛苦。”

 “陪熬過那段辛苦日子的，是你的姐姐。總說，云舒聰明還很乖，只要聽到讀書的聲音，就不哭不鬧了。你媽媽后來把全部的心都投注在的上，一心要把培養最優秀的孩子。”

 “云舒出去旅行，你媽媽天天都必須要給打視頻電話，看到的臉才肯睡覺。”

 說到這里，蘇達見深深地凝著蘇渠，重復說了好幾遍“幸好幸好”。

 “……幸好你跟云舒長得一模一樣，讓即使失去了云舒，還能看到你。蘇渠，你是來拯救我們的……我們一直知道，你是救我們的命的……蘇渠，你可以不恨我們嗎，爸爸媽媽知道錯了……”

 蘇達見捂著臉，哭了起來。

 男人低沉的嗚咽聲伴著窗外嗚嗚的風聲，讓人心肝都糾纏在一起，愁腸百繞，酸疼不已。

 這麼多年，蘇渠聽到他的一聲知錯，冷的心像是被重重撞擊了一下。

 很疼。

 聽到心臟皸裂的聲音，像是外面厚厚一層化作的盔甲被擊碎。

 不想丟盔棄甲，努力地仰著腦袋，不讓眼淚涌出來。

 不疼，一點兒都不疼……

 都過去了，已經長大。

 他的一聲知錯，無法彌補失去的，無法補救應該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