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宏程,姑姑嚇一跳,說道:“你躲那兒干嘛啊。”
話的說雖然是責怪,但語氣并沒有責怪的意思。
趙宏程是姑姑的兒子,在念初中,周末當然也在家。
姑姑一家都很縱容這個兒子,什麼都哄著勸著,要雙昂貴的球鞋,姑姑寧可自己省點生活費都要湊錢給他買,游戲機、電腦,一家人住在老舊的小區里,這些東西卻一應俱全,嶄新地擺在他的房間里。
趙宏程年齡只比小幾歲,但是姑姑家一天變著花樣給他做菜,高已經拔得比還高,重也是橫向增長,一獷的橫。
再加上經常熬夜打游戲的皮油膩疲態,每次五大三站在的旁邊,別人都很難相信這是比還小幾歲的弟弟,他看起來更像個心智力都的年男人。
沒有捉弄到,趙宏程回頭對還站在門口的賊眉鼠眼地笑,“好沒意思,姐姐這次學聰明了,都沒有嚇到姐姐。”
昏黃的燈落在他青春期冒痘的鼻頭,紅腫冒著膿,孔淌著油膩。
被到狹小的眼睛瞇一條,他嫌沒意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
趙宏程的捉弄已經不是第一次,所以看到他手里那杯水,的第一反應是刺痛。
——那杯水并不是用來喝。
現在的天氣還沒有到最冷,一杯水潑上來并不會多麼難,但是單薄的襯一浸就會變。
——男生就是調皮搗蛋。
他還小,別跟他計較。
他這麼小,能懂什麼,小孩子惡作劇而已。
諸如此類的話,大人嘻嘻哈哈著將不大不小的惡作劇揭過,沒多人當回事。
只有青春期發育的自己在那一刻格外不適,從皮滲進胃里的冷。
用書包擋著被浸的口,在這個沒有任何人會為撐腰的家里,安靜地著那個個頭已經發育比還高的弟弟。
孩的年齡,站在大人的開下,臉上灌著可以用惡作劇開的天真,獷的橫一笑起來瞇橫亙的油膩,著早的興和失落。
姑姑顯然也想起來以前的那樁事,但只佯裝嫌怪幾句,“都多大了還玩惡作劇。”
然后回招呼,“雪寧,你晚上來跟我睡,你姑父去你弟弟房間一。”
趙宏程臉上寫滿抱怨,“我不要跟爸爸一起睡,我自己的房間一個人睡得好好的。”
姑姑勸道:“你聽話,讓你爸跟你一,不然雪寧睡哪。”
“自己沒有家嗎,為什麼非要睡我家。”
男孩子發起脾氣來直繃著嗓門喊,毫不顧別人的難堪。
姑姑臉為難看一眼,然后繼續語氣低微地哄著這個一家兩輩人都溺著長大的男孩。
始終只是抱著書包站在那里,沒有什麼異樣的表,習慣著這無數個顛沛流離的夜晚。
看著那個高重都比姑姑還壯的弟弟撒打滾,直到姑姑應允了給他買新的游戲機,說不上來是難堪更多,還是羨慕更多。
哄完了趙宏程,姑姑進去給拿洗漱用品,一邊面為難地讓別往心里去。
只是攥著書包,很平靜地微笑,“沒事,弟弟還小。”
姑姑只是無能為力地嘆氣。
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和姑姑一起摘了菜做好一家人的早飯,聽著姑姑的婆婆數落著“粥太稠、蛋太老、咸菜沒泡好”。
去洗碗,出來時又聽到姑姑的婆婆在說:“你又不掙錢,花的都是我兒子的工資,你也好意思帶一張只知道吃閑飯的回來,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這都幾年了?”
姑姑小聲辯解:“媽,怎麼能這麼說呢,這早飯還是雪寧做的。”
“一個孩子家家不就是做這些的?做得還那麼難吃,連個早飯都做不好,跟你那窩囊弟弟一個德行。”
說到溫國川,老太太語氣更尖酸,“你那個窩囊弟弟連個媳婦都看不住,出去打個工跟著別人跑了,這又找了個人也不是個正經的,談了幾年了還吊著沒個定數,嫌前妻的閨累贅就把孩子往我們家送,這一晚又一晚的住,水電費不要錢啊?”
老太太越說越尖酸,姑姑一直勸,“媽你別說了,別讓雪寧聽見。”
“聽見又怎麼了,要是敢有不滿,我還當著的面說。”
站在廚房的門口,始終沒有推開那扇門。
直到客廳里的聲音漸漸小了,才關掉水龍頭,佯裝才洗完碗出來。
老太太瞥見,“洗個碗這麼慢,又用我多水。”
姑姑連忙打著圓場,笑著讓過來看電視。
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都沒有發生,仍然很懂事平靜地微笑,“不用了,我回學校了,高中的課比較,我回學校學習。”
“噢,行,好,好的,高中了確實要抓抓。”
回房間拿了書包。
里面的東西都沒有拿出來過,連收拾都不用收拾,只把充電的手機裝進去,拎著書包就走了出來。
一派和氣地跟姑姑一家說了再見。
趙宏程在里面打游戲,老太太親自洗著水果給他送去,連聽說句再見都沒什麼仔細。
只是習以為常地走出了客廳,平靜地離開了姑姑家。
先回了一趟自己家。
但是在小區外面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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