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國川給趙阿姨買的包都是這個標志,輒就是五位數,只高不低。
生意真的差到不起一千出頭的學費嗎,也許吧。
門在后合上了。
像每一個尋常的早晨,離開家,上學。
溫順又沉默,然后等待可以離開這個家的那天到來。
會來嗎。
過完年,天氣就已經在漸漸回暖了。
小區門口的樹已經出了新芽,在尚且有些寒冷的低溫里,迎著寒風迎接著春天。
從樹下走過時,已經有晨際蘇醒的線穿而過,落在走過的腳印上。
陸辭已經幫申請好了宿舍,提著行李到了學校的宿舍樓,很順利就辦理好了住。
由于是半學期中途申請,只能哪間宿舍有空位就到哪間,同宿舍的都不是同班同學,但即使是同班同學也不是很。今天還不是正式開學,學校里只有提前開學的高三,宿舍也沒有別的人提前來,把自己不多的行李放好,把宿舍打掃了一遍。
又去校門外的商店買了生活用品,一點一點把空的單人床布置得能住人,這才歇下來。
仰頭看著這一塊只有床鋪大小的空間,下坐著的床單、床上擺放著的娃娃,全都是屬于的,竟然有一種,以后終于有地方能讓自己住下來的覺。
不用擔心隨時就被趕走,被安置在不同的親戚家里,明明有家有親人,但隨時都可以無家可歸。
給陸辭發了信息,“謝謝你,今天搬進來了,剛剛收拾好宿舍。”
陸辭一時沒有回。
手機放在桌面上,忙了一個上午,也躺下來休息一會兒。
然后等到中午的時候,去食堂吃個飯。
由于還沒到正式的開學時間,只有提前開學的高三,食堂的菜也比平時,但不挑食,從小就是有口飯吃就長大。
下意識就想要打兩個素菜。
那時候忽然想到了陸辭的話,刷了葷菜的錢,多打了一個葷菜。
打完飯找到餐桌坐下,手機已經有了新的未讀信息。
放下筷子,立即去打開。
但是老舊的手機越來越卡頓,越是急著想看到新信息,手機卡頓的反應越慢。
等了很久都沒能彈出消息,又點了幾遍打開。
然后,直接死機。
重新開機又等了很久。
當終于打開微信,沒想到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而且閃退的微信把剛剛收到的新消息卡丟了,只在最上方顯示著陸辭的名字,最新消息是陸辭發過來的。
有些抱歉,“手機剛剛卡了,你發的是什麼?”
這次陸辭倒是回得很快。
剛發過去,對話框就顯示著對方正在輸中。
他回過來的是語音。
拿起手機,把聽筒放到耳邊。
陸辭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他那邊很安靜,只有他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像是困倦中剛睡醒。
低啞的笑聲,說道:“你那手機也干脆換一個得了。”
卡頓的手機只使用一會兒就會過載變熱,到耳尖,燙得像火種。
放下手機,聊天窗里已經有了一個轉賬。
連忙拒絕道:“不用了,我將就用這個就可以。”
這次他沒發語音,回的是文字:“我回來買好給你?”
點了收款。
“……我自己買吧,不麻煩你了。”
他這才將話題回到了開始,被手機卡掉的那條消息。他說,“我剛剛是問你宿舍收拾得怎麼樣,拍個照給我看看,學校宿舍什麼樣兒啊。”
沒拍照。如實說,“我現在在食堂吃飯,等會兒回去給你拍。”
“吃的什麼?”
這。
怎麼形容呢。
老老實實兩個字,“食堂。”
陸辭,“我不知道是食堂?我認識字吧溫雪寧。”
隔著屏幕都能覺到他在笑了。
但他也沒非得刨問底,無非是一句順口的關心,把見面那天的話,又跟說了一遍:“學習本來就累,多吃點飯,長點。”
食堂沒什麼人,空曠的空間將人聲隔得很遠。
緩慢摁下一個字,“好。”
話題好像結束了。
按在輸法上的手,又遲疑著,慢慢打字問他:“你還在國外嗎?”
這次到他只回一個字,“嗯。”
他好像不愿多說。
他的善意是一回事,對憐憫是一回事,但這并不意味著,接納走近他的世界。他的好心,并不是接近他的臺階。
覺到陸辭的界限后,不再多問,“我先吃飯了,回去發給你看。”
他這次沒有只回一個字了,“行,你吃吧。”
話題就這樣暫時結束了。
聊天記錄往上翻翻,對話并不多,上一次聊天就是在打工的餐廳見到他的那天。
陸辭說要幫的那天。
起初,并不敢接他的幫助,哪怕知道陸辭的為人,明白他的善意,但一路長大靠著自己的謹小慎微,連緣至親都不敢信賴,更何況是一個連朋友都不算是很稔的同學。
可是他說的話,不得不承認,那一刻真的很容。
所以竟然沒有立即就說出拒絕,而是任由的覺,一點一點把謹慎的理智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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