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東山,穿堂風徐徐吹來。
許易赤著膀子,蹲著馬步,雙臂平展,兩手平整打開,各托一重達五十余斤的石鎖。
自送走了江川一眾,吃了午飯,小睡了一覺,沖了個冷水澡,靜極思的許易,便把注意力投注到院中的這兩枚石鎖上來。
如今,他修為已至鍛巔峰,全力施為,一擊有一牛半之力,兩個五十斤的石鎖,原本難起到鍛煉的作用,許易卻自有辦法,便研究出了這麼個姿勢。
眾所周知,常人能抱起百斤的麻袋,單手絕難抓十斤重,水平橫著。
至于要張開手掌平展托,怕是連五斤的重量,也難維持。
而許易保持這超難姿勢,雙掌托舉的是五十斤的石鎖,且石鎖橫杠圓而細,托在掌中極難掌握平衡。
且石鎖橫杠細長,要同時托舉兩枚石鎖,他不得將雙臂調得一高一低。
此種造型,難度超高,饒是許易力驚人,持續了一個時辰后,頓生力竭之。
后邊這一個時辰,則全靠著驚人的意志力在死撐,雙臂之間已痛到麻木,周從汗出如漿,到無汗可出。
撐到后來,忽的,他渾一輕,靈臺一片空靈,靈魂深產生了一種雀躍的歡喜。
許易能覺到,每當自己疲憊到極限后,靈魂深總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他猜測,隨著魄的強健,靈魂也隨之堅強。
道理很簡單,愈強壯的人,往往神和力愈充沛,而神和力正是靈魂力的直觀反映。
要說,許易想的不錯,卻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他現在這種狀況,在禪宗有教,乃是了“斗者定”。
禪宗有高僧,打坐參佛,保持一種姿勢,能數日不眠不休,超然忘我,是一種奇妙的神境界,此謂之慧者定。
而許易能在高強度的鍛煉下,忘我超然,神定,而定后,神使著繼續高強度的鍛煉,此謂之“斗者定”。
相傳禪宗斗戰王佛,自修行起,便能在戰斗中定,狂戰無休止。
機緣巧合,許易今日便是了這斗者定。
一邊,軀獲得高強度鍛,溫養這靈魂。
一邊,靈魂滋潤鍛煉著軀,無痛無怖。
卻說許易正在玄妙境界,悟著、靈魂之妙,驟起一道喝,“胡子叔,你還要練到什麼時候,我要吃飯!”卻是秋娃從一邊的軒床探出小腦袋,大聲喊。
聲耳來,靈魂一,各種痛覺強而來,兩個石鎖先后出,許易子一,險些癱倒在地。
機緣巧合的斗者定,就此中斷。
許易定了定神,回憶著先前的玄妙境界,手了胳膊,沒發現什麼不一樣的,卻冥冥中又覺哪里不一樣了。
“胡子叔,人家了!”
忍無可忍的秋娃終于從房間躥了出來,抱著許易的長,使勁搖晃。
“送飯的人到門口了,快去拿飯吧。”
許易話音方落,噠噠,傳來大門銅環叩響的聲音。
秋娃立時松了手,歡呼一聲,躥了出去。
“不對!”
許易自語一句,心頭騰起狂喜。
他知道哪里不一樣了,是自己的知力又強大了。
原本,他能知方圓十丈左右的靜,但這種知是糙的,閉上眼睛,他只能覺到某有人,某有。
而此時,他的知范圍雖未擴大,卻細了無數倍。
就拿方才敲門之聲而言,放在以往,他頂多能知門前有人走來,卻并不能判別方向。
而方才,他不僅清晰知有人要進門,甚至那人握住銅環的輕微聲音,也被他準察覺。
許易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放開全部意識,這一刻,世界鮮活了,變樣了。
門前十丈高的老槐樹梢的鷹巢,小鷹正大張著黃的小,等著母鷹銜蟲來喂。
里的花瓣蛇中,一顆蛇卵的外殼正寸寸裂。
鄰院正中的魚缸,三條金鯉,正浮出水面,換氣吐泡。
晚風徐徐,竹葉沙沙,花落星雨,許易每一個孔都在閱讀著這個世界。
………………
吃罷晚飯,許易伺候慕伯喝了藥躺下,便搬了竹靠,在院中納涼。
湊熱鬧的秋娃,纏著他說了兩個故事,便趴在他上睡了。
借著微,觀書片刻,許易仰起頭,極目天際。
迢迢銀河,群星燦爛,北斗如勺,太半,看著看著,許易不有些出神。
獨在異鄉為異客,恐怕也只有這蒼茫星空,才能讓他稍稍找回前世的影子。
“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不知道修煉到這種地步,我是否能超越回,回到原來的世界。”
許易喃喃道。
就在許易繾綣鄉愁之際,大門被重重擂響了,念頭稍,許易便知道誰來了,趕忙抱了秋娃回房,又疾步折回,將門打開,“大晚上的,您老不在家歇著,跑我這兒串門來了。”
來人正是周夫子,衫不整,氣吁吁,極是慌。
不待周夫子接茬,又一人撞進門來,抓住許易肩膀便喊,“東主,好機會,天大的好機會,趕把錢與我,我去下注,錯過了可就虧大了。”
來人材瘦削,臉盤大,背后背著個碩大包袱,不是許易上午在東城雇下的袁青花又是何人。
周夫子,袁青花驟然齊來,兩人各有焦灼,許易大略猜到,所謂何來,先擋了二人的話,邊替二人做著介紹,邊將二人引進門來,在院的石桌邊坐了。
半柱香后,許易弄清了究竟。
原來,傍晚十分,廣安城出了紫旗對決的消息。
紫旗者,專為鍛巔峰強者對決而張掛。
近年來,因三大正門在廣安城中影響日深,在三者的調和下,強者對決越發稀。
今次,出的鍛巔峰強者的對決,實為今年,廣安城中第一場高等級的決斗。
消息一發,舉城皆驚。
而廣安本就盛行賭斗,鍛巔峰強者即將展開決斗的消息一出,整個廣安城的賭徒都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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