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李落帶著溯雪跑到了王府后院,待在秋吉,看看書打發時間,難得閑,吃晚膳的時候才會回去。
往日里李落每次來見秋吉,秋吉都會問起兒,只是這次聽說李落要領軍出征,秋吉倒擔憂起來,出奇的沒有再打聽兒的事,李落心中微驚,不知道如何說,只是寬言秋吉。
溯雪首次見到了端木沉舟,依稀在哪里見過,卻實又認不出來,端木沉舟這些年領著王府花匠的份,在王府住了下來。
其他人都以為李落念舊,找人來幫襯秋吉,誰也不曾留意過端木沉舟,溯雪也是打量了幾眼便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微微覺得奇怪,這老者和李落的關系頗為奇怪,似是親近,又有些疏遠,老者對李落沒有半點尊重,反倒李落對老者很是敬重,溯雪皺皺眉頭,隨即扔在腦后。
到了下旨后的第三日,再過一天,萬隆帝就將在定天臺點兵,這幾日里牧州游騎和幽州騎兵已經陸續到了卓城城外,安扎下來,等到萬隆帝點兵后,即刻興師征西。
清晨,李落早早洗漱完畢,一個人直奔蘭妃的住而去。
蘭妃的居所離得較遠,已到了東院邊上,梅竹深,幾間雅致的小樓閣,居如其人,也是一般的清雅悠遠。
李落來到蘭妃居所梅園外,輕呼了幾聲,走出一個丫鬟來,問清李落來意,微微一笑,著李落稍等,自己去向蘭妃稟報,片刻,丫鬟帶著李落走了進去,卻是直奔蘭妃的香房,李落站在門口,暗暗撓頭,正躊躇見聽到蘭妃喚道:“樓兒,進來吧,你來得這般早,我還沒有梳洗呢。”
李落走了進去,低著頭道:“蘭姨娘好,只是今天的事多些,這才這麼早就來煩擾姨娘,還請姨娘莫怪。”
蘭妃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李落訝然抬頭,卻見蘭妃慵懶的斜倚在竹幾上,外只是剛剛披上,擺下著白玉無瑕的赤足,更添了幾分風韻,剛才領著李落進來的丫鬟正在給蘭妃梳著頭發,見李落抬頭,和蘭妃一起看了過去,李落暗罵一聲得罪,忙又將頭低了下去。
蘭妃笑連連道:“樓兒啊,你這般小孩子的神態,姨娘看著才心喜,以前從哪里學的放不羈,可不是你原來的樣子,還是這樣好些。”
李落笑道:“多謝姨娘疼惜玄樓,玄樓以后不會了。”
蘭妃見李落恭敬站立,嘆息道:“樓兒,你不用這般恭敬,我從了王府,就疼你多些,怕比你父王還要親近,只是這些年看不樓兒在想著什麼,想開解樓兒,卻也是有心無力。樓兒,往日你對我敬重,姨娘覺得出來。”
說完蘭妃輕咬貝,臉微紅道:“我向來視你如己出,樓兒若有什麼事不妨給姨娘說說。”
李落驚訝的看了蘭妃一眼,鼻翼道:“姨娘怎麼知道樓兒有事求你?”
蘭妃嗔怪的看了李落一眼道:“我還記得你小時候來我這里,都是在外面看,卻從不進來,今天是第一次過來,我猜多半是有事。”
李落一呆,道:“原來樓兒小時候在梅園外邊姨娘都是知道的。”
蘭妃微微一笑,旁邊的丫鬟說道:“小王爺,你沒有察覺麼?剛進王府時我還打趣小姐,小姐天香國,只是沒想到惹得小王爺這麼小的孩子也眷梅園。”
蘭妃笑罵道:“疏星,不可說,樓兒那時還小,哪里有大人的心思。”見李落略顯窘迫,隨即岔開話題道:“樓兒,今天過來梅園,所為何事?”
李落咳了一聲,正一禮道:“姨娘,李落有一事相求。”
蘭妃一愣,見李落這般嚴肅,也便收起來慵懶,點了點頭道:“樓兒,你說。”
李落低聲說道:“姨娘,明日樓兒便會離開卓城,幾時回來,能不能回來,樓兒也未可知,只是清心樓中尚有兩個丫鬟,樓兒放心不下,想求姨娘多為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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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蘭妃看著李落,緩緩說道:“樓兒,此番征西,你可是真要在沙場與西戎刀兵相見?”
李落靜靜的站著,沒有回應。蘭妃長嘆一聲道:“樓兒,這兩軍對壘可不比武林中的廝殺,后萬余將士的家命都系于你一人之手,稍有差池,可就是萬劫不復了。”
“姨娘,不用擔心,說不定樓兒就和眾人所言一般,只帶著將士在西府走走罷了。”
“樓兒,”蘭妃不悅的說道,“若你真是這般想法,就去辭了這將軍,先莫論數月行軍需耗費多民脂民膏,就是這十萬大軍長途跋涉,若有人傷亡,你心中可過意得去?”
李落抬頭,眼中風云變幻,半響道:“姨娘,行軍打仗非我所愿,樓兒雖說生在鼎食之家,但也知道民生不易,樓兒從沒有兒戲過人命,只是有些時候心不由己。一將功萬骨枯,樓兒就是沒有經過,也想的出來。”
頓了頓繼續道:“若可為,樓兒自會做些事,若不可為,樓兒也不會拿著將士的去換自己的高厚祿。”說完看了一眼蘭妃道:“姨娘放心,樓兒不會白白糟蹋了十萬大軍的兵馬錢糧。”
“樓兒。”
“姨娘人好,樓兒才厚相求,請姨娘莫怪,若樓兒一時不得回來,還請姨娘答應樓兒所請之事。”不等蘭妃再說,李落便深深一禮道。
蘭妃櫻微張,卻只是吐出了一個好字,李落松了一口氣,再施一禮,便即退出了梅園。
疏星等到李落出了梅園,說道:“小姐,小王爺今日脾氣怎麼這麼大,小姐也是為了他好。”
蘭妃嘆氣道:“他只是怪我不信他。”
“咦,小姐哪里不信他了?”疏星奇道。
蘭妃苦笑道:“我沒信他能做得好這個大將軍,也沒信他能知輕重,看破俗世的紅塵名利。”
“那小姐,你心里信小王爺麼?”
“我信,但我又不愿信。”見疏星似要還問,蘭妃略帶倦意說道:“疏星,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李落自不知道自己幾句話惹得蘭妃神傷不已,出了梅園,直奔城東狄府。
這幾日狄承寧知道李落要去西府,說是有書信要捎給自己的父親,已經派人來了好幾次,都沒有找到李落,無奈只好留下口信,讓李落得悉務必來狄府一趟。
到了狄府,下人通報沒一會,狄承寧便迎了出來,不過卻沒有邀李落府,而是和李落一起在路邊找了一間茶館,李落見狀也是一笑,狄府中人看來也是不喜淳親王府。
到了茶館坐下,狄承寧掏出懷中一份書信給李落道:“李落,你去西府,見到我父親,將這封書信給他。”
“好。”李落接過,仔細收起。
“李落,此去西府路途遙遠,西戎更是虎豹豺狼之輩,功名利祿只是其次,你定要活著回來。還有這封信,一定要親手給我父親。”狄承寧艱難的說完幾句話,長出一口氣,顯是輕松了許多。
李落一笑道:“好,借你貴言,我定會活著回來。”
狄承寧略帶些羨慕說道:“李落,我也想領軍西征,到時看看我父親是什麼個表,可惜這次出征母親怕出危險,死活也不讓我去,唉,我只好熄了這個念頭。”
李落大驚,忙道:“承寧,令堂所言甚是,你還是不要去了。”
狄承寧一瞪眼道:“什麼意思?難不你去得我就去不得?”話音剛落,笑笑搖頭接道:“還是算了,此次西征大軍,有你一個就夠了,要我再去,不知要什麼樣子了。”
李落微微一笑,沒有反駁,狄承寧本邀上章澤柳,一起去三十三樓為李落踐行,聽到中午時分,萬隆帝要在宮中宴請劉策和呼察靖諸將,當然不了這位新晉的朝中大將李落,便任李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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