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世界。
已經沒有雲了。
轟隆隆的聲音彷彿咆哮的洪水,在布滿裂痕的天空回,連綿不絕,但那不是雷聲,而是高速撞擊時產生的鳴。
咔嚓!
又一道極細的線劃過天空,停頓在一座高山前面。
砰!
整座高山騰空而起,恍然流星般,重重向後砸去,天地間的氣息被祂龐大的軀拉拽著,劇烈翻滾,與皸裂的空間相互,發出尖銳刺耳的哀鳴,好像無數鐵一齊颳起了玻璃。
利維坦拖著大鎚子,站在虛空,俯瞰大地。
太一肋下又生出第五、第六條胳膊,掙扎著,撐起子,免得跌的太難看。
——人們總是在該多堅持一下的時候放棄。
這是鄭清又一次被利維坦的鎚子打飛后,昏昏沉沉間,腦海里浮現的一句話,這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學畫符的時候,先生曾經對他說過的。
——每次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想想你的初心……再多努力一下。
初心,自己的初心是什麼?
被人像沙包一樣打來打去嗎?
砰!
彷彿是在為他的這個念頭做聲援,祭壇外,同樣傳來相似的撞擊聲,清秀年蜷一團,以極快的速度穿過白霧,石窟緩緩流淌的霧氣被他撞的支離破碎,久久不能平靜。
拉萊耶化的青異龍歡呼著,尾一甩,驟然消失在原地,而後出現在利維坦化即將落地的地方,腦袋一低,用力向下一頂。
咚!
『利維坦球』重重的砸在青石板上,將壇牆法陣撞的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啊,抱歉,抱歉!」
玩的愉快的青異龍很沒誠意的向石窟主人道著歉,看到那清秀年再次爬起,立刻把自己的歉意丟到九霄雲外,大一聲,一溜煙沖了上去。
甚至為了提高可玩,祂還把自己的形小了一些,人為創造出更大的活空間。
呼!
祭壇上的年輕巫師頗為憂鬱的吁了一口氣。
沒見過這樣的兩線作戰。
外線,握著兩支符槍、一塊懷錶、一本法書的太一被掄著鎚子的利維坦暴打;線,拎著鎚子的利維坦又被拉萊耶化的青異龍一頓暴打。
流轉也不是這種表現方式吧!
……
……
布吉島。
第一大學天文塔頂。
空曠的臺上一片死寂。
兩位大巫師的目齊齊落在占卜團團長的上,目中滿是震驚與不安,甚至還帶著一不可明說的畏懼。
什麼多久沒有見過真正的校長了?
為聯盟,不,是整個巫師世界的最強者,校長想去什麼地方、想做什麼事,需要向任何人做報備嗎?
咔嚓,咔嚓。
地上的蓍草子們似乎也被占卜師大逆不道的猜測嚇壞了,一開始主斷兩截,彷彿在用這樣的方式擺干係,與占卜師之間劃清著界線。
易教授依舊掛著那意味深長的古怪表,了手腕,又錘了錘小,費力的從地上爬起,渾骨節發出不詳的咔咔聲。
然後,他抬起頭,看向紅與黑織在一起的天空。
似乎剛剛的結論給了他更多靈:「——越來越多的大巫師,越來越多的傳奇,很多人都在猜測這個世界是不是進了一個大時代。但極有人去探詢這樣的時代為什麼會降臨……漫長的生命沒有帶來長遠的眼,反而讓越來越多人更關注眼前的得失……難怪,難怪,難怪這件事從裡到外都著幾分古怪的覺,我原本單單以為這是邊緣學院立時的劫難,卻從未想過這是整個第一大學的危機。」
是的,第一大學的危機。
為聯盟力量核心的第一大學,擁有讓整個巫師世界都垂涎的資源——龐大的新世界儲備、富的魔法知識、可觀的人才規模、以及數量不詳的魔法實驗室,等等——而這一切都建立在學校校長是整個世界最強者的前提下。
如果學校失去『最強者庇佑』這個前提,單憑幾個傳奇、幾道咒、或者不知存不存在的一兩個古老者,能不能在群狼環伺的叢林中生存下來,都是未知數。
就像現在,絕大部分覬覦者們還在冷眼旁觀,只是讓幾個新進階的傳奇來打個頭陣,就讓學校左支右絀,頗有些應接不暇的模樣。
那麼再來幾個傳奇,甚至幾個古老者呢?
凡爾納雖然年紀已經很大了,卻仍被占卜團團長的猜測嚇到了,不安的咳嗽了兩聲,求助般看向另一位老友。
「不至於,哪有那麼糟糕。」他乾笑著,胡扭著手中長長的法杖,有些後悔來天文塔了:「……世界就那麼大,傳奇都是有數的。就算新進階幾個,做事不夠穩重,其他人也不會坐視他們擾正常秩序吧,對不對?」
「秩序?」
易教授的笑聲有些尖刻:「什麼是秩序?對低階巫師而言,高階巫師的態度就是秩序。對聯盟或者整個巫師世界來說,高階巫師們的共識就是秩序。對一切自然生命而言,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就是秩序。一切秩序都建立在某個持久穩固的結構上……但如果這個結構的部件有了變,建立在它上面的秩序又怎麼會不發生變化呢?」
臺很空。
臺上的風也不小。
但易教授略顯高的聲音卻被牢牢鎖死在這片狹小的天地間,一都沒有泄出去。相反,隨著他的說話,一團又一團青的火焰接連出現在這片臺間。
一位又一位學校的大巫師匆匆趕來,星空學院與亞特拉斯學院的院長,副院長,校工委的副主任,研究院的院長們、幾個重點實驗室的負責人,直至最後,人群中甚至還出現了戴著有關部門徽章的黑袍子,林林總總,有近三十位大巫師。
這種規模的大巫師集會,在聯盟,都可以召開一次非正式大巫師會議了。但此刻,眾人卻沒有寒暄的心思,所有人都憂心忡忡,不安的接占卜師的預言。
ps,欠更,欠更,萌主那個暫時加更不出來_(:з」∠)_這段節千萬縷,太難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