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檸下意識要去拉住。

    老太太眼睛不好，進門後就等著許禾檸開燈，畢竟一點亮到眼睛裏也是好的。

    手臂被許禾檸給扯著，但顯然是要將拉出去。

    “檸檸……”

    燈突然被打開，眼睛都來不及適應，許禾檸猛地就看到一個高大的影站在那。

    牽著老太太，不能掉頭就跑，隻能怔怔地站在原地。

    陳深還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不會找過來。

    雖說已經有了半年的時間，但也盡量掩藏行跡了，以為還能瞞得久一點……

    老太太依稀也能看到個人的影子，那影投在旁邊的白牆上，顯得更加高大，還沒看清楚呢，但裏已經出了名。

    “是阿深嗎？”除了他，還有誰能這樣鍥而不舍地找來。

    陳深站在那裏沒，他找得太苦了，半年的時間從沒放棄過，每次都覺得差不多了，可總是空歡喜一場。

    如今人就站在他的跟前，他卻不知道要說什麽，還能說什麽。

    許禾檸也不說話，又找到了，沒辦法，也就這點本事，隻能逃這麽遠的地方來。

    “阿深？”老太太其實心裏也不好，試圖緩解下氣氛，“晚飯吃了嗎？”

    “沒有。”

    老太太趕扯了下許禾檸的角，“給他去弄點吃的。”

    許禾檸並不樂意的樣子，他擅闖民宅沒報警都不錯了，還得給他整吃的？“，家裏什麽都沒有，我們都在店裏吃的您忘啦？”

    老太太想著他大老遠跑來，著肚子也不容易。

    “有泡麵，給他煮一包吧。”

    許禾檸沒應聲，但隻好去了隔壁的廚房。

    老太太索著牆壁來到陳深前，拉著他的手要帶他去坐。陳深也沒喊，也不說話，讓他坐也不坐。

    “怎麽了啊，生氣了嗎？”

    許禾檸挑的這是什麽地方，也不知道選個好點的小區，這麽個院子，圍牆也就一人多高，不安全不說，住得更是又矮又。

    還好屋裏裝了暖氣，不至於冷徹骨。

    “阿深？”老太太到一把椅子坐下來，“應該跟你報個平安的，不過你也不用那麽心，我們兩個大活人……”

    陳深在的麵前蹲下去，子過於高大，隻能彎著腰，將臉枕在老太太的膝蓋上。

    “從你們離開的那天起，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許禾檸水都沒燒，直接用早上的開水給他泡了一桶麵。

    走回去時，在門口聽到了說話聲。

    “我總是夢到你們被人追殺，那些人就快我一步，在我的麵前傷害你們，殺了你們。”

    許禾檸站定在原地，沒有進去。

    陳深肯定是窩著一肚子火的，這火憋了半年多，得讓他發一發，要不然到時候可能就出頭上了。

    “阿深對不起……”老太太也是沒法子，手心手背都是啊，況且許禾檸當時不離開，就怕狀態越來越不好。

    “你們都不要我了，”陳深話語中都是低落，趴在的上，像條好不容易找到家的流浪狗，“，連你也不要我。”

    “誰說的，我可沒有。”

    就這模樣，辛酸得很，把老太太看得都心裏難了。

    “，你說我哪裏做得不好，我可以改，能讓檸檸別那麽怕我嗎？”

    陳深輕抬頭盯著跟前的人，“我又不是老虎，看到隻會高高興興的，不會吃了。”

    許禾檸向屋，影沒過陳深的肩頭，將他的影子拉長。

    其實能想象得到陳深這半年是怎麽過來的，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偏執狂，從來不會放棄找，隻是如今找到了，還不知道又要變著什麽法來折磨。

    “你別這麽想，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那你們為什麽丟下我？”

    許禾檸咳了聲，然後大步走進去，再不阻止他，老太太都會疚地掉出眼淚。

    走到陳深旁，將泡麵往他跟前一送，“吃吧。”

    他側臉轉過來，微微瞇眼，劍眉是上挑的，“專門為我泡的？”

    “嗯，”許禾檸語氣加重，這不廢話嗎？“水不開了，你將就下吧。”

    陳深用手接過去，影廓不再暗，反而變得寬闊明朗起來，他起時不知是因為還是什麽原因，人晃下，攥了許禾檸的手腕後才站穩。

    老太太讓陳深坐下來吃，“你先墊墊肚子吧，不行就讓檸檸給你點個外賣。檸檸選的店都可好吃了，還有家炸，那是我最喜歡吃的。”

    “還給您吃炸？”

    老太太跟著許禾檸的這半年，看得出來，狀態很好。“我還吃漢堡呢！”

    陳深掀開泡麵的蓋子，裏麵一個小料沒給他加。

    “檸檸，你也給我點個炸吧，這麵都爛了。”

    他風塵仆仆趕過來，好歹給他加個蛋是不是？

    “外麵飯店那麽多，你可以出去吃。”許禾檸本就不想接待他。

    在老太太看來，陳深盡管生氣了，但是好哄，跟他好好說說還是講道理的。

    他也確實壞了，老太太看他沒幾口就都吃完了，“你不說爛了嗎？不難吃嗎？”

    “跟您開玩笑的，平日裏忙的時候居多，有的吃都不錯了。”

    “阿深，錢是賺不完的，你得惜自己的。”

    陳深坐在老太太的對麵，話裏有話，“，不是為了錢。”

    還為了讓自己一步步長。

    變得更好了沒用，要變得最好，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護得住他想護的人。

    馮老那邊若不是被他提前拔除了，許禾檸就算逃到天邊去都沒用。

    陳深想著許禾檸這不聲不響出走的半年，還是覺得來氣。

    “能跑啊，怎麽沒想到跑國外去呢？”

    老太太接了句話，“檸檸還真想過，不過我不想去，到了外麵連別人的話都聽不懂，一點意思都沒有。再說要真有人要害我們，躲外國去都沒用，我聽說那種國家還能自己買槍呢，不行不行。”

    “……”

    陳深聽完，心裏更加鬱結。

    他待了一會，許禾檸眼皮子在打架，就開始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