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花這樣問,朱氏心驚之餘又聽旁邊的婦人問:「說親的可是縣城那個富得流油的柳家?三嬸兒是怎麼跟柳家搭上線的呀?」
花抬眼看向問話的婦人,臉上眼裡的羨慕之溢於言表,在場大多數人跟的反應都差不多,驚訝的盯著朱氏,顯然之前們並不知曉與花說親的是什麼人。
原主的話不多,花初來乍到還要模仿此地人們說話的腔調,所以選擇說多聽,引導旁人質疑朱氏、提問最好。
朱氏十分鎮定,不急不緩的回答:「正是縣城柳家,但不是我找的柳家公子,而是他主找上門來。」
旁邊那個眼睛冒金的婦人非常配合的問了句,「有這種好事?」
怎麼就沒遇上呢。
朱氏點點頭,娓娓道來,「虧得我家生得一副好樣貌,前不久我領著去趕集,柳家公子一眼就相中了。
他便讓小廝來詢問有沒有許人家,我當時還以為遇到登徒子了,拉著轉頭就走,那小廝追上來自報家門,言說他家主子真心想迎門。
我想到說親艱難,如果能嫁進柳家便是天大的好事,轉念一想柳家是大戶人家,咱們這種出怎麼高攀得上,擔心進門苦,當即就推拒了。
豈料柳公子竟沒死心,沒過幾天就請了婆來家裡,孩子他爹點了頭,全家都認為是門好親事,這孩子脾氣覺得很吶。」
朱氏是個講故事的好手,尤其把對花的好表現得淋漓盡致,特地點名親事是花的爹做的主,不是這個後娘,且全家人都認為是門好親事。
花不聲不響就尋死,還鬧著要退親,顯得特別不知好歹。
朱氏一席話,村民們的風向又變了,稱讚朱氏有心,勸說花莫要糊塗,那麼好的親事錯過這一家就沒下家了,趕去福,不要再瞎折騰。
花煞有介事的嗯了一聲,朱氏以為不鬧了,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聽花又開口了,張就是要命的話。
「咱家的好事不都先著老姑麼,年紀與我相仿,長相也不比我差,若真是門好親事,早該被搶去了吧?」
花在畫面中看見了花朵兒有多麼得寵與霸道。
朱氏心在滴,今兒死丫頭怎麼變得伶牙俐齒起來,無言以對,先前說柳公子看中花長得好,此時也不能說小姑子長得丑,否則老虔婆待會非跟拚命不可。
村裡誰人不知道周氏偏疼老閨,花一句話點醒了大家,眾人面面相覷,而後低聲議論起來。
言說那確實是周氏和花朵兒能做出來的事,心想朱氏雖然疼花,但凡有大好事定然也優先考慮小姑子,畢竟還在婆母周氏手底下討生活。
花朵兒長得不如花,花家肯定會買通婆回去把花朵兒誇得跟天仙似的,即便不能說服柳公子換人,他們也能讓花朵兒代嫁去柳家福。
木已舟退不回來,頂多再個花給柳公子做妾,不至於得花尋死啊。
花家肯定有貓膩兒!
花朵兒哪聽得別人非議,氣哼哼的吼道:「你們別聽花胡說八道,誰喜歡搶的親,我才不做妾呢。」
眾人一陣唏噓,難怪柳家公子會看上花,妾跟奴婢一樣,的確不挑門第,不過,花能嫁去大戶人家做妾也算撞了大運。
花瞭然的道:「原來是做妾呀,那我更不能嫁,反正做妾本來就不用訂立婚書,退親也簡單,娘只需要給柳家遞句話,退還人家送的禮即可。」
朱氏肺都氣炸了,恨不得把壞事的花朵兒擰死,花已經什麼都不記得,該死的花朵兒偏偏又提起做妾的事。
剛才在楊里正家也是這樣,說花弔死就行了,蠢丫頭偏要說花是因為不想嫁人上弔死了,以至於村裡人都知道花議親了。
他們來到家裡才討論起親事讓花聽了去,否則死丫頭什麼都不知道就嫁了,哪能鬧出這麼多事。
朱氏十分惱怒,可是花怎麼知道做妾沒有婚書的?不管是以前還是剛才都沒人提起過呀。
務必要平息人們對的懷疑,朱氏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的確是做妾,但柳公子正妻死了,他又那麼喜歡你,只要你進柳家不鬧事,用不了多久定然能抬為妻。
咱們家有讀書人,不能言而無信,雖然沒有婚書,可你爹都答應了親事,立世為人講求一個信字,別讓你爹難做人。」
花冷哼,與何干?便宜爹現在都沒回來,本不關心原主的死活。
「錯,大錯特錯,妾抬妻難如登天,為妾者,如同奴婢與件,人家可以隨意買賣和贈送,如此一來,爹娘要我送柳家,便有為娼之嫌。
這常言道長兄如父,長姐如母,我若為妾,會讓讀書的青雲弟弟難以抬起頭做人,即便他做了大也會為世人病詬。
我之所以要與柳家退親,完全是為父避嫌正名,為弟遠慮,為整個花家的未來著想,不是為我自己。」
花冷笑,眼眸中盡顯鄙夷之,回爐重造了可以再來欺負試試。
朱氏臉頰豆大的汗珠滾下來,原以為摘乾淨自己,搬出花的爹,扣一頂不孝的帽子可以讓花屈服,卻不料反被花扣上為娼的屎盆子,得不上氣來。
到頭來之前做的什麼都是錯,花反倒了為父為弟為花家考慮的大好人。
眼前絕對不是那個半天放不出一個悶屁的賤丫頭,這個是能言善辯,會殺人誅心的大魔頭!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各懷心思,揣測著花家這對面上笑嘻嘻,背後捅刀子的母倆。
朱氏苦思良久,就著袖了冷汗,左顧而言他,「今天你話變多了,而且還文縐縐的,真的是麼?」
在場的人紛紛附和,皆說不對勁,花個字不識。
「你們去鬼門關走一遭也會變得有所不同,不信可以試試,言歸正傳,退親的事娘怎麼說?」
花避重就輕一語帶過,並將朱氏轉移的話題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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