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聽得鵝黃繡折枝蓮紋的錦障后傳來腳步聲,垂下的眼簾起,不疾不徐地朝前看去。
只見燈火通明的殿,一對著鮮妍的小娘子手挽著手,并肩走了出來。
裴璉只略看裴瑤一眼,視線便落向那烏發輕挽,著緋的太子妃。
三日未見,容依舊,眉眼間那倔意,也如那日一樣。
顯然是不知悔改。
裴瑤雖然會在背后蛐蛐自家皇兄,但當著他的面,還是敬畏更多。
走上前,老實行禮,“皇兄萬福。”
明婳雖有不服,但礙于禮數,也上前屈膝:“拜見殿下,殿下萬福。”
裴璉斂眸,淡淡嗯了聲。
裴瑤拉著明婳的手到一旁坐下,疑看向突然造訪的裴璉:“這麼晚了,皇兄怎麼來我這了?”
裴璉掃過兩個小娘子握著的手,見們一個天真疑問,一個垂著腦袋不說話,薄輕啟:“孤尋太子妃有事。”
裴瑤:“……!”
果然是來和搶嫂嫂的。
“什麼事這麼要,不能明天再說?”裴瑤納悶道。
裴璉乜一眼:“兄嫂之事,你打聽。”
說著,又看向一直低著頭的明婳:“收拾一下,隨孤回東宮。”
明婳聞言,柳眉蹙起,他竟然真的是來找的?
可他找做什麼呢?
回不回東宮,也不妨礙他住在紫霄殿吧。
思及此,明婳抬起臉,故作淡定道,“殿下,我和阿瑤妹妹說好了,今日在這留宿。你若有事吩咐,明日再說吧。”
裴瑤在旁連連點頭:“是呀是呀,嫂嫂今夜陪我睡呢。”
裴璉聞言,沉眸凝著明婳:“為東宮正妃,擅自留宿其他宮室,何統。”
明婳:“……”
果然他特地尋來,又是為著規矩禮數這些。
心下郁卒,便聽到旁的裴瑤脆生生開了口:“什麼其他宮室,皇兄,難道我是外人嗎?”
小公主撅起,一臉不高興:“還是說,你覺得嫂嫂是外人,不想我與親近?”
裴璉一頓,霎時有些失語。
明婳則是亮起雙眸,朝小公主投去贊賞目。
裴璉將這表盡眼底,搭在膝頭的長指攏了攏。
非但不知錯,還仗著妹妹年無知,得意起來。
實在是錯上加錯。
天已晚,哪怕公主尚,作為兄長也不好在宮室久留。
何況裴璉也懶得與這兩個稚的小娘子浪費時間。
他從手椅起,大步走到們面前,朝明婳出手:“隨孤回去。”
他形高大拔,站在們眼前,逆著燭,宛若一道濃重影將們不風地罩住。
他的表一如既往的平靜,但周那種久居高位的凌厲氣場,宛若水鋪天蓋地滲殿每一寸空氣。
裴瑤咽了咽口水,有點害怕和無措。
明婳心底也七上八下的,尤其一抬眼,便對上那雙漆黑的狹眸,更是忍不住輕。
他好像生氣了?
可他有什麼可生氣的,不過就是來小公主殿里住一夜,這可是他的親妹妹,的親小姑子!
“謝氏。”
裴璉喚道,視線淡淡掃過裴瑤拉著明婳的手:“長樂,松開你皇嫂。”
裴瑤心底一哆嗦。
皇兄喊封號,就如母后喊全名一樣恐怖。
可仍想掙扎一下,仰起小臉,放語氣:“皇兄,今夜就讓嫂嫂陪我住一晚嘛,反正你這幾日不是都睡在紫霄殿麼……”
他自己不和嫂嫂睡覺,還不讓嫂嫂陪睡,未免也太蠻橫。
裴璉聞言,眸一凜,語氣愈發肅穆:“兄嫂的私事,豈能容你隨意置喙?你如今也有十歲,連最基本的禮數都不知,看來明日孤得與父皇母后說說,讓他們給你換一個教習嬤嬤才是。”
裴瑤小臉一白,“皇兄,你別!”
裴璉不再看,轉而看向明婳,語氣不虞:“你還要繼續留在這?”
明婳只覺著眼前的男人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冷。
他對兇也就算了,連對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都這般不近人。
這世間哪有這樣的兄長!
明婳一時既心疼公主,又心生愧疚,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小公主。
“阿瑤妹妹。”垂下黑羽睫,將袖從裴瑤的手中了出來,低低道:“今日就算了吧,我先回東宮,等下次有機會,我再來陪你……”
裴瑤不樂意,但又的確怕兄長。
撇了撇,抬起一雙盛滿委屈的眼睛,沒好氣地看向自家皇兄。
裴璉淡淡瞥一眼,道:“你枉顧宮規在先,有何好委屈?”
話音落下,裴瑤眼中似是泛起點點淚意。
裴璉薄輕抿,到底還是放緩語氣,道:“孤并非不讓你與你皇嫂親近,只是東宮之人,你是后宮之人,所屬不同。下回你想留作伴,便派人向母后和孤打聲招呼,好我們心里有個數,也不至于了規矩。”
裴瑤是皇宮里長大的,也知道宮規森嚴,哪怕貴為公主,有些規矩也得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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