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便見明婳著睡眼,看到他時,還有些懵:“太子哥哥?”
裴璉:“嗯。”
“你忙完了?現下什麼時辰了?”
明婳在他懷中左右顧盼,腦子還有些轉不過彎:“你怎麼抱著我?”
“忙完了。亥時三刻。抱你去床上睡。”
裴璉言簡意賅地答完后,垂眼看:“還要問什麼?”
明婳先是搖了搖頭,而后想起正事,點了點頭:“要問。”
于是裴璉將放下來,自己也在榻邊坐下:“說吧。”
明婳抿抿,試圖迂回些:“你公務繁忙定然累了,先喝口水,吃些糕點?這桂花糕和櫻桃煎都是小廚房今日新做的,特別新鮮。”
當然主要是為了招待姐姐明娓才做的,正好還有的剩,就讓人給裝來了,不然空手而來也不像樣。
裴璉看著那兩碟糕點,并不想嘗。
但對上清亮的烏眸,想到等到這麼晚,終是拿竹簽子叉了枚櫻桃煎送口中。
齁甜。
他囫圇咽下,端起茶水連喝了兩口。
明婳看著他:“怎麼樣?是不是很甜。”
裴璉:“嗯,很甜。”
明婳彎眸:“那你多吃些,吃甜食心會好呢。”
“吃多了對牙不好。”裴璉擱下竹簽,看向明婳:“你今日特地過來,就是為了送點心?”
明婳微怔,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這不是有幾日沒見到殿下了麼,就……就來看看你。”
說著,往裴璉臉上瞄了好幾眼,正如福慶說的,的確瞧著清瘦了些,下頜線條越發凌厲。
裴璉也知這段時間疏忽了。
他一向獨來獨往慣了,從前忙起來也是昏天黑地,有時連吃喝也顧不上。
但如今,他是有妻室之人,且他這位太子妃與尋常端莊守禮的貴不同,需要他的喜與關懷。
“這些時日孤忙于政務,無暇分心。”
裴璉解釋了一句,又看向:“上回送去的書畫字帖,你可有跟著臨摹?”
明婳愣了下:“跟著練了……”
但三天曬網兩天打漁的,更多時候還是在看話本。
裴璉一看這般,便知是懈怠。有心想教,轉念一想大晚上的,若將話說重了,怕是要睡不著。
默了兩息,他道:“等孤忙完這一陣,去瑤殿檢查你練習的字帖與畫作。”
明婳:“……!”
這是嫁了個夫君,還是嫁給了個夫子?
但想到今日過來的目的,還是憋住郁悶,道:“好吧,那我回去好好練一練。”
說著,又假裝不經意提起:“今日我姐姐進宮探我了。”
眷東宮,是太子妃的事,并不歸裴璉管。
他淺啜口茶水,淡淡嗯了聲。
明婳覷著他的臉道:“還說過幾日,父皇母后要去驪山避暑,和哥哥也在隨行之列。”
裴璉眉心微,卻未抬眼:“那好的。”
明婳見他不接茬,也不再彎彎繞繞,免得把自己急死:“殿下,我聽說驪山避暑,皇祖母、父皇母后和阿瑤妹妹他們都會去……那我們不去嗎?”
至此,裴璉算是明白為何而來。
并非賢淑,還是為了玩樂。
心頭掠過一莫名的緒,他抬起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你想去?”
明婳:“想啊!”
誰樂意悶在宮里,不想出去玩。
念頭剛起,下一刻便聽裴璉道:“孤早前便已稟明父皇,今年留在長安監政,不去驪山。”
稍頓,他看向明婳:“是以孤并未與你提及避暑之事。”
宛若晴天一霹靂,明婳呆住了,“為什麼啊,為何你往年都去,偏偏今年不去呢。”
裴璉見小臉上掩不住的失落,沉道:“今年事務繁雜,不便離京。”
加之皇帝覺著太子已經家,有意將權力逐漸讓渡給他,待到他日新舊皇權正式更替時,也能平平穩穩,水到渠。
只這些是國事,裴璉并不與提。
但見仿佛一顆霜打過的小白菜,裴璉抿問:“你很想去?”
明婳垂眉耷眼:“嗯……”
裴璉道:“那明日孤與母后說一聲,你隨他們同去便是。”
明婳愕然抬眼:“我能去嗎?”
裴璉看著眸底彩瀲滟的模樣,遠比那日閃爍著淚的樣子要順眼得多。
“按理說,夫唱婦隨,你我又是新婚,孤不去,你也應當留在東宮……”
他看著滿懷期待的眼神,道:“但念在你年遠嫁,與親人相的時日無多,姑且破一次例。”
免得強行將拘在東宮,又得掉眼淚說他欺負。
惹哭小娘子這事,裴璉實在不想經歷第二回 。
明婳見他竟然答應了,霎時有種撥云見月的歡喜,忍不住起朝他撲去:“太子哥哥,你太好啦!”
那拔軀似是僵了下,明婳也意識到的失態。
訕訕的,撐著子就要起來:“我…我是太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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