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聽罷這往事,整個目瞪口呆:“這和阿娘與我說的,完全不一樣!”
肅王妃告訴明婳的版本是,帝后兩相悅,皇后一開始顧及自己是二嫁之,方才以“沈氏”的份宮為貴妃,誕下大皇子。后來被皇帝真所打,才以真實份宮,正式封后。
“阿娘是怕你知道真相,在帝后面前失態,畢竟你臉上一向藏不住事的。”
明娓深深看了明婳一眼:“而且他們往后都是你的長輩,阿娘也不好和你說他們的私事,你懂吧?”
明婳:“……好吧。”
知莫若母,無法反駁。
“總之,皇后年輕時吃過強求的苦,定然不愿再見后輩們重蹈覆轍,只要你去與開口,定會盡力幫你的。”明娓聳聳肩:“反正阿娘是這樣與我說的。”
這麼一說,明婳也明白了。
只是再想到帝后恩的模樣,心里不多了一別樣的滋味。
虧得之前還當帝后是與自家爹娘一樣恩的模范夫妻,艷羨不已呢,原來背后還有這麼一番糾葛。
至于自小就被生母冷待的裴璉……
明婳神微凝:“怪不得小時候見到他,就覺得他孤僻冷淡,不說話,也不合群,原來……”
那時的他,從未得到過母親的。
沉默了好一陣,明婳問:“姐姐,你說這些事,殿下知道嗎?”
明娓想了想,道:“雖說這樁宮廷辛已被陛下下,這些年無人敢再議,但太子比咱們年長三歲,又是親歷者,他那樣聰明一個人,應當也暗中調查過吧。”
“反正我覺得他是知道的。”
“……”
明婳再次沉默下來。
恰逢殿開宴,宮人上前提醒,明娓應了聲“好”,又拍拍妹妹的肩:“和離之事,你再好好想想,反正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和哥哥都站在你這邊。”
這日夜里,暮四合,一金滟滟的明月高懸天邊,清輝遍灑。
千秋殿燈火通明,各都擺滿了應景的燦耀金,殿中還以各彩擺出一個巨大的福字,一派洋洋喜氣的佳節氛圍。
明婳也在宴上再次見到了裴璉。
今日他著一襲紫麒麟錦袍,玉質金相,姿拔,端的是清冷矜貴,與昨夜那緋袍披發的風流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甫一殿,他便引得全場側目。
眾人紛紛起,抬袖行禮:“太子殿下萬福。”
和小公主坐在一塊兒的明婳也站起,姑嫂倆一道朝來人的方向行禮。
裴璉淡淡說了聲“免禮”,徑直走向姑嫂倆。
裴瑤一看到自家兄長那臉,便覺得不妙,余又悄悄瞥向自家嫂嫂。
只見上一刻還笑眸彎彎的嫂嫂,這會兒耷拉著眉眼,似有不虞。
這是……吵架了嗎?
裴瑤心里好奇,但之前被母后訓斥過不許干涉兄嫂之事,也不好多問。
待裴璉走到兩人面前,裴瑤主招呼:“皇兄你來了。”
裴璉點頭:“嗯。”
視線落向一俏黃的妻子,他薄微抿,朝出手:“隨孤席。”
看著那只修長白凈的大手,明婳眼睫輕了。
遲疑兩息,還是將手放了上去。
并非原諒他,而是殿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吵架歸吵架,卻不可當眾鬧笑話。
裴瑤早就知道皇兄一來,定會把皇嫂帶走。
只是看著他們夫妻倆并排坐著,神都淡淡的,皇兄面無表倒也罷了,畢竟他一向都那樣,可嫂嫂也一臉悶意……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不單單是裴瑤,待到宮宴開席,歌舞靡靡,觥籌錯,永熙帝也在上座與皇后嘀咕:“我怎麼瞧著璉兒和他新婦不太對勁?”
一襲紅霽牡丹金繡袍的皇后端坐椅,朝下首那對貌合神離的小夫妻瞥了一眼,也微微蹙起柳眉。
永熙帝道:“照理說不應該啊,我可聽說連著三日,新婦都宿在紫霄殿,兩個小家伙如膠似漆,熱乎得很。”
皇后睇他:“你也注意點你的份,哪有當父親的日打聽兒子兒媳的私房事。”
“阿嫵別冤我,哪有日。”
永熙帝輕咳道:“再說了,這不是擔心兒子嗎,他是個什麼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皇后抿,又看了看兒子兒媳,提醒永熙帝:“明日謝家兄妹便要回北庭了,你讓璉兒帶著婳婳出城送一送,再多提醒他兩句,婳婳是遠嫁,如今離了家鄉,別了親人,正是傷心時候,他更該溫些,便是不愿,裝也給我裝出副樣子來。”
“放心,這事包我上。”
永熙帝一口應下,再看皇后眉眼間的憂,執箸給夾菜,“今日佳節,莫要皺眉,來,嘗嘗今夜的櫻桃可合你的口味。”
皇后看著自家夫君關懷期待的眼神,也不再去想小輩們,拿起筷子嘗起佳肴。
燈火通明的大殿里,明婳一會兒埋頭吃東西,一會兒抬頭看歌舞,就是不肯偏臉看旁一眼。
裴璉本以為昨夜讓回瑤殿冷靜了一個晚上,今日能氣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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