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這般,明婳有時興致來了,或是想與明娓親近了,夜里還是會跑到明娓院里。
雙生姐妹便是比尋常姐妹還要親的存在,哪怕下午還互相吵架,說著“再也不要和姐姐/妹妹好了”,不過幾個時辰,便又親親熱熱天下第一好。
“從 前覺得父親霸道得很,夜夜都占著母親不放。現下想想,男人好似都這樣,占有極強。”
明婳想到與裴璉同床共枕時,那人也是回回摟著的腰,生怕跑了似的。
“行了,不可背后妄議長輩。”
明娓打了個哈欠,懶聲道:“睡吧,明日還得去萬佛寺看熱鬧呢。”
說起庭州八月里的大事,除了前線時不時傳來的最新戰況,便是被譽為佛子的西域高僧,訶多羅,即將來到萬佛寺講經傳法。
北庭毗鄰西域,百姓多信奉佛教,這樣一位高僧來到庭州,信眾們自是異常歡喜。
這些時日萬佛寺門前那些賣香燭油、鮮花瓜果的小攤販可謂是客似云來,賺錢賺到合不攏。
明婳對佛法這些并不興趣,無奈肅王妃信奉佛法,再加上明娓與那位高僧有舊,是以在高僧進城時,明婳也陪著們一同去迎接。
要出門,裴璉自然也隨一起。
高僧進城那日是八月十三,中秋將至。
滿城金桂飄香,北庭都護府的禮手持鮮花相迎,聞訊而來的百姓們也滿了兩道,沿街的酒樓雅間也坐滿了各府的貴族夫人與娘子們。
其中也包括肅王妃一家。
高僧的隊伍很輕簡,總共就三個人,打頭是個騎白馬,著灰袍的年輕和尚。
其后是兩個隨從,一個騎著驢的小沙彌,另一個是牽著載滿行囊駱駝的中年僧人。
肅王妃乍一看時,也頗為驚訝,倒不是驚訝于隊伍的簡陋,而是驚訝于訶多羅的年紀:“佛子竟這般年輕?瞧著也就二十出頭吧?”
“二十三……哦不,如今該是二十四了。”
明娓往里送了塊桂花糕,又往下瞥了眼:“嘖,怎的黑這樣?”
坐在對側的明婳聞言,起眼皮看了看曬小麥皮的明娓,再看向街上那個容貌端正、白白凈凈的年輕僧人,不扯扯角。
姐姐你說別人黑之前,好歹先看看自己呀!
不過這位僧人,的確比想象中的還要年輕。
在明婳印象里,能被稱作“高僧”的,都是些仙風道骨的白胡子老頭,這樣年輕的和尚,真的有本事擔得起一聲“高僧”嗎?
兀自腹誹,又往下看了兩眼。
姐姐說這和尚長得很好看,可這般看去,雖看不清全臉,模模糊糊瞧見個側臉廓,也只能算得上清俊吧?
就在明婳暗暗嘀咕明娓的審,那僧人忽的抬起頭,朝街邊兩側看去,似是在尋什麼。
下一刻,他朝們這邊看來,視線稍頓。
而后緩緩豎掌前,略一頷首。
看那示意的方向,是朝姐姐?
明婳怔了怔,也看清了這年輕僧人的模樣。
秋日明的下,僧人雖著個腦袋,卻視覺重心都轉移至那張廓立的臉上。
的確是張很好看的臉。
并非俗世定義的那種好看,而是一種莊嚴神圣的好看。
就如圣壇上的菩薩,抬眼莊重,垂眸慈悲。
就方才那簡簡單單投來的一眼,也不知是線作用,還是他的瞳本就那樣,不同于漢人的黑瞳與褐瞳,他的眼睛是灰藍。
遙遙來的剎那,似是夜幕中璀璨的銀河。
幽深,靜謐,蘊藏著無盡的玄妙。
真是極好看的一雙眼……
手指驀得被了,明婳回過神,一偏過臉,就對上一雙幽沉漆黑的眸。
裴璉淡淡微笑:“有這麼好看?”
明婳被他這笑瘆得慌,忙咳了聲:“還行吧。”
裴璉繼續微笑:“還行就看得那般神?”
明婳:“……”
這是在吃醋?
但的確沒辦法昧著良心說那個訶多羅丑啊!
“這不是難得見有人剃了頭,還不減容的嗎。”
明婳說著,反握住裴璉的手,一臉真誠地眨眨眼:“不過在我心里,殿下最好看,誰也比不過。”
這話倒是裴璉心下熨帖。
再看那騎著白馬遠去的年輕僧人,他握了明婳的手,眸輕瞇。
一個和尚長這般好看作甚,又不能當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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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進城后,便住在了萬佛寺。
明婳知道明娓過完中秋便打算去萬佛寺小住,擔心姐姐離經叛道,會做些冒犯和尚的事,私下里勸:“出家人六清凈,姐姐你可不要胡來。”
明娓擺擺手,滿口答應:“放心啦,我是那種來的人嗎。”
明婳看著,語氣篤定:“你是。”
明娓:“……”
下一刻,抬手就給了自家妹妹一個腦瓜崩:“你是姐姐我是姐姐啊?還管起我了,倒反天罡。”
明婳不服氣,捂著額頭爭辯:“你也只比我早出來半個時辰而已!再說了,我現下可是太子妃,未來的一國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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