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生早了,惱完他,許織夏開始惱自己,低下眉眼,止息:“喔……”
“松松手。”紀淮周掌心握住下,了下:“弄得你哥哥好像是什麼負心漢。”
他人仰在椅背,后頸著靠枕,四肢疏懶又松弛,面上卻是一副被住命脈的樣子。
顯得在興師問罪。
許織夏回神,手指一松勁,回自己前:“我就問問。”
“還有要問的沒有?”
“……沒有了。”
“確定沒有了?”
他一句又一句很耐心,許織夏約覺他在引下套,但一時不著頭腦,老老實實“嗯”了一聲。
“該你了。”他問得直接:“喜歡誰。”
“……”許織夏心晃悠了下。
他沒有孟熙和陶思勉那麼好敷衍,摻一個字的謊都搪塞不過去。
最關鍵的是,他心知肚明,卻非要自己講出來。
而他總能準心思:“跟哥哥有什麼不能說的?”
許織夏嘀咕著,把問題拋回去,語焉不詳:“我喜歡誰,哥哥不知道嗎?”
“哥哥怎麼知道,”紀淮周眼神悠悠看著,懶著腔,連哼帶哂:“斯坦福幾支足球隊,走了個學長,又來個什麼班長,連喬……”
他言又止,在許織夏疑問的目下,不著痕跡轉折:“你哥哥不是還排著號呢。”
許織夏眼角一彎笑起來,輕聲呢喃:“可是哥哥一點都不老實。”
他抬了下眉骨。
許織夏眨著眼,把話說完:“你都還沒追到,就把人抱到上問啊問的。”
紀淮周忽而抬一顛,許織夏猝不及防被震起,忙驚呼著抱住他脖頸,部離開一瞬,又結結實實落回去。
再一次清晰到了他面的結實。
許織夏拖長尾音怨道:“哥哥……”
欺負人。
紀淮周角輕抬:“我們小尾這麼討喜,哥哥這不是怕你跟別人跑了麼。”
不甘示弱地瞧回去,故作單純地問:“哥哥不是應該驕傲嗎?”
紀淮周聽得虛瞇起了眸。
許織夏歪過臉,有條有理地說:“他們喜歡我,都是哥哥養得好。”
紀淮周垂眼笑了下,指腹有一搭沒一搭地挲在后腰:“我養我的,他們想要自己養去。”
許織夏忍著咬住下,但笑意還是從眼底漾了出來。
看著的笑容,紀淮周眉眼不經意間深沉下去,安靜注視片刻后,他突然說:“哥哥明天回英國。”
許織夏愣住,眼里的笑都沒來得及退散。
分別來得措手不及。
但如今,分別于他們又那麼的稀松尋常。
許織夏點點頭。
什麼都沒問,紀淮周握在腰窩的手上去,按著肩背,攬趴回自己上。
“可能半個月,也可能更久。”
他移到耳邊:“你要不要等我?”
許織夏乖乖伏著,下抵著他肩,尋思著尋思著,不由便想到當年的周故棠,在那個男人一走了之前,是不是也聽過這種話。
許織夏不知不覺悵惘了起來:“哥哥,你也會那樣,杳無音信嗎?”
紀淮周闔眼仰著頸,下輕輕去蹭的頭發:“如果哥哥不見蹤影了,只有一個原因。”
許織夏疑一聲。
聽見他漫不經心說:“哥哥死了。”
許織夏陡然抬起臉,惱嗔地瞪住他,幾乎就是在那一瞬之間,眼圈泛紅,劇烈起伏的心臟像是被這虛無的假設捅得千瘡百孔。
紀淮周一怔,見眼淚掉落下來,他略顯忙地去捧住臉,指腹剛抹掉臉頰的痕,接著又有淚水從眼角流出來,他再去抹。
不完,一手漉。
“舍不得哥哥就不走了,行麼,你別哭。”紀淮周從邊柜了幾張紙,給眼淚,不敢用勁,皮薄得很。
許織夏知道他只是隨口說個笑,但難以自控地被惹得萬分難過,原本面臨分別的失落緒,就這麼一同釋放了出來。
哭到睜不開眼,眼睫,搭在眼瞼上,哭腔喪喪的:“我討厭你……”
紀淮周完全沒轍:“哥哥錯了。”
哭得像個小孩子,卻沒有小時候好哄,紀淮周一邊抹的眼淚,一邊低聲下氣認錯好久,才終于把人哄得漸漸平復。
“別討厭我了。”紀淮周的頭。
剛剛哭太兇,許織夏腔還在止不住,哽咽著:“你不能好好講話就不要講……”
聽著管教的語氣,紀淮周不由地笑了,態度像是被馴服:“好,哥哥不講了。”
說著他強調:“哥哥一定回來,好嗎?”
“嗯……”許織夏吸吸鼻子,鼻尖通紅,浸過眼淚的瞳孔晶瑩剔。
瞅著他,甕聲甕氣:“說好了。”
他們說好的事,他從不食言的。
除了四年前那件。
紀淮周回視的眼睛:“說好了。”
被他一句話及,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場,現在哭完了,許織夏腦子的,又好像很空。
低下臉,手指頭住了點他睡袍的領子,自顧自扯弄,模樣有幾分委屈。
紀淮周邊彎起淡淡括號。
這習慣從小養的,還只有他腰那麼高的時候,一犯錯,兩只手就住他擺,垂著眼委屈扯弄,他說什麼,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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