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學生：“……”

喬喬：“……”

您老這見風使舵的功夫，當真令人擊節驚嘆。

第18章 仁君之道

春日的暖風拂過黑木樓，過窗欞，送來厚重書香。

滿室學子頭接耳，細聲嘀咕。

約可聽見“三日筑基”、“天資絕艷”、“前所未有”、“投池睡覺”等閑話。

當然，其中也夾雜著幾句世人皆醉我獨醒的點評，譬如秦妙有便在若無其事地為旁人釋疑，輕輕道，“學業的事，還是要腳踏實地才好，私底下苦心經營許久，圖個曇花一現的虛名，又有什麼意義。”

經這麼一說，跟屁蟲們立刻便恍然大悟。

“不錯不錯，道意豈是說頓悟就頓悟，筑基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必定老早便筑基了，藏著掖著想要一舉奪人眼球呢！”

“就是就是，虛榮浮躁之人，終究是走不長遠！”

“哪里是在課堂睡覺，都是裝的！”

秦妙有聽著他們說得差不多了，便又聲開口：“你們也別這麼說，且看師妹何日晉級中階吧。若真是天縱奇才，指不定也就數日的功夫，比我可厲害得多了。”

喬喬那廂正在謙遜地抱拳拱手，“哪里哪里，一般一般，不敢不敢，沒有沒有。”

聽到秦妙有這話，喬喬趕朝遙遙一揖，“借你吉言，多謝多謝！”

秦妙有：“……”什麼草包東西，就聽不出來是在嘲諷麼？

就好氣。

*

傍晚時分，喬喬老實到萬陣臺訓。

見到院長時，小老頭正躬著腰，一臉嫌棄地翻那兩筐字帖。

“這一摞臨摹的什麼東西！”他橫挑鼻子豎挑眼，“自己看看，最后這幾個，像皇瑾的字麼，像麼像麼！”

喬喬心虛地湊上前，從院長手中接過字帖，仔仔細細端詳。

“這不是像，是一模一樣啊院長。”很不服氣地辯道。

小老頭把煙竿磕得梆梆響，“看看起勢，看看筆鋒，看看轉筆輕重，還有口字這一拐，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你有模仿出人家萬分之一的風骨麼！看看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

喬喬：“……”

實不相瞞，清晨打了個瞌睡，最后這一摞“知”，正是出自皇殿下本人之手。

看來院長大人的審水平已被荼毒得不輕，連真貨和贗品都分辨不出了。

這話，喬喬可不敢說。

“嗐，您說得太對了！”痛心疾首地握起拳頭揮了揮，把腳往地板上重重一跺，“是我態度不夠端正，是我心存僥幸想要渾水魚。您浪費心力教導我，我還不忿不服，巧言狡辯，毫也不知悔改。心思整天不放在學習上，就知道使小聰明，殊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將來有我后悔的時候！”

院長：“？”

話都被搶了，他怎麼訓？一時竟是心頭空茫，雙目失神。

喬喬再接再厲：“能混則混，得過且過，不思進取，實在是難大也！真真是本院最差的一屆！”

一聽這話，院長可不樂意了，當即冷笑道：“三日筑基的天才說出這話，是笑我昆山院無人？”

喬喬：“……啊這，學生不是這個意思！”

“呵！”院長挑高雙眉，優越須，“那你可就得意太早了，知道皇瑾是多久筑的基麼。”

喬喬好奇地眨眨眼睛，把雙手老老實實垂在側，洗耳恭聽。

院長把頭仰得只剩兩只鼻孔，緩緩豎起一手指。

“一日？”

“一息！”

喬喬震驚：“殿下好厲害！”

“所以……”小老頭悠悠瞇眼，“你確實是我門下最差的一屆——畢竟老夫僅有過皇瑾一個親傳弟子。”

喬喬：“？？？”

這個角度令人始料未及。

不是，等等，院長真要收為徒？

院長捋了捋白須：“唔，因材施教，這個老夫最在行——既然抄書對你道意大有助益，那便再來十……”

喬喬急道：“老師，咱不能揠苗助長啊老師！”

小老頭挑眉：“你就不想起直追，旁人刮目相看？你就不愿努把力，然后驚艷所有人？你就不想讓那些嘲笑過你的人啪啪被打臉，個個悔不當初？”

“老師。”喬喬言又止，“……做人不能太攀比。”

“……”

*

喬喬被打出萬陣臺，回到赤云臺。

站在廊下嘆了半天氣，然后不不愿手調整了喚醒鈴的時辰——卯時起。

明日天不亮就得到清涼臺煎藥。

垂下腦袋，耷拉著雙肩挪進屋中。

月老祠事件證明，愿意為殿下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為了殿下早起，卻不甘不愿——由此可證，早起比要命更要命。

爬上床榻，閉起眼睛，拉被子蒙住了腦袋。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喬喬：“？？？”

睜大無神的雙眼，著帳頂。

“睡啊！明日要早起！”

又一個時辰匆匆流逝——但凡要早起，必定睡不著。這當真是顛簸不破的至理。

直到喚醒鈴響起之前，喬喬總算是短暫地瞇瞪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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