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的隔音效果本就有限,加上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他霎時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字眼。
守在外面的宮人和侍衛正待出聲,被他抬手制止。
接著,趙晏開口道:“娘娘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臣在涼州未有心上人。”
那是當然。他默默替答道,的心上人在京城呢。
“沒什麼。”皇后話音里帶著笑意,“只是前些日子,陛下提起你的婚事,說你若相中誰家郎君,不妨告訴我們,陛下愿人之,為你二人賜婚。”
姜云琛猝然聽聞這話,頓時屏息凝神,等待趙晏的回答。
只要袒心跡,他與的婚事豈不水到渠?
這時候他貿然進去,定會得無地自容,他決定為留幾分面子,過一陣再來。
心跳莫名加快,他站在原地一不,打定主意,只待聽罷表訴衷,就立刻轉走人。
漫長的寂靜,仿佛過了許久。
的聲音終于再度響起,字句清晰地傳他耳中。
“多謝陛下與娘娘記掛,只是臣不曾心悅任何人,也暫無婚的打算。陛下倒不妨允我從戎,等我歷練個十年八載,為大周第一位將軍,便可保家衛國,為陛下守土安疆。”
一時間,姜云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隔著帳篷,悉的音似乎有些縹緲失真。
皇后又說了什麼,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腦海中顛來倒去都是趙晏那兩句話。
臣不曾心悅任何人。
也暫無婚的打算。
他潛意識里不愿相信,覺得這定非真心之言。
可又不是故作忸怩的子,母親視如己出,阿瑤與無話不談,當著們的面,趙晏著實沒有理由說謊。
心里接二連三冒出許多念頭,待回過神,他已經移步走帳中。
談聲立時停止,三人不約而同朝他來。
趙晏起:“臣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語氣波瀾不驚,方才的輕松與開懷然無存。
今日穿了件湘妃襦,搭配莨紗外衫,面上妝容致,五明奪目,發間金步搖熠熠生輝,整個人猶如一朵恣意盛放的牡丹。
除非正式場合,他鮮見作此打扮,眼前驀然一亮。
但旋即,他意識到,這絕不是為狩獵準備的裝束。
而且,不知是否他的錯覺,的神格外淡漠,竟顯出幾分陌生。
皇后打趣道:“瞧瞧,有人急不可耐,想從我們這兒搶走晏晏。”
姜云瑤掩一笑:“那要看晏晏愿不愿意跟他去了。”
“抱歉打擾阿娘雅興。”姜云琛按捺起伏不定的心緒,笑道,“方才我在外面聽聞,某位小娘子志存高遠,要做大周第一將軍,欽佩之余,便進來問問,未來的趙將軍可愿與我一較高下?”
帳篷什麼隔音,趙晏必然一清二楚,他索開門見山,直接邀請應戰。
也算稍稍提醒,那句話已悉數被他聽到。
沒有心上人。
無意婚事。
他說不清自己究竟存著什麼心態,等解釋?還是僅僅無法相信,試圖確認一遍罷了。
趙晏的目落在地毯上,儀態恭敬謙和,從頭到尾沒有看他,嗓音亦平靜如水:“多謝殿下抬舉,臣愧不敢當。只是臣與皇后娘娘及公主殿下分別日久,希陪們多聊一聊。”
饒是姜云琛再自欺欺人,此刻也覺察到了的反常。
他斟酌言辭,試探道:“趙晏,你從前不會這麼跟我講話的。”
“從前是臣不懂事,多有逾越,還請殿下見諒。”趙晏道,“臣聽皇后娘娘說,殿下不日便要選妃,為免惹惱未來的太子妃娘娘,臣今后理應與殿下保持距離。”
原來是因為這個?
……是在吃味嗎?
姜云琛啼笑皆非,心松快了些許:“八字沒有一撇的事,你無需為此拘謹。再者,京中何人不知你與我和阿瑤從小同手足?誰敢在外搬弄是非,被我知道,我第一個治他們的罪。”
頓了頓:“走吧,阿瑤帶了騎裝,讓借你一件便是。”
趙晏卻巋然不:“殿下的好意臣心領,但你我年歲漸長,已非孩,還是該注意些。”
姜云琛:“……”
他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當真不想去?”
趙晏沒有再說什麼,只輕輕搖了搖頭。
第23章 實在太難以啟齒。
帳安靜了一下。
趙晏維持著低眉斂目的姿勢,不知姜云琛現在是何表。
余見他一襲繡暗紋的玄勁裝,蹀躞帶束出流暢腰線,雙修長筆直,煞是賞心悅目。
他垂落在側的手指微微了,旋即負到背后。
移開視線,看向吐火羅地毯上的花紋。
前車之鑒歷歷在目,再也不要被他的蒙蔽,做出令人恥笑之舉了。
他那麼討厭,也不知道來這里干什麼。
定是看在帝后和阿瑤的面子上,裝模作樣地與客套兩句。
不就是逢場作戲嗎?
配合便是。
“看見沒,阿兄,晏晏不想和你玩。”姜云瑤覺到氣氛有些凝滯,笑著打圓場道,“你自己去吧,或者堂弟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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