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打得頭破流,見我來了,還掙扎著要起,哭著說日后會保護我,不會再讓人欺負我。”許君赫道:“那時我就想,我沒有父親,以后把你當父親也未嘗不可。”
“可惜呀可惜。”許君赫站起,手上的錦帕輕飄飄地扔在地上,嘆道:“都是一場騙局。”
“你騙騙自己也就罷了,騙不了別人,別將你的惡行當作功績。你不過就是一個心腸歹毒,殘害至親的惡人罷了,喊什麼不公平呢?”
許君赫撂下了最后一句話就轉離開。他倒不是希許承寧能夠悔過反思,這種人倘若心中還尚有一良知,就不會害死至親,害那麼多人。只是許君赫曾經也對這位皇叔有著最真摯的,雖然如今來看不過是源于一場謀,這一點不值錢的真心也于今日歸還給了許承寧。
許君赫踏出殿門時自嘲地想,也是他年時對那些缺失的東西太想要,所以才輕易上當騙。
金照在上的那一刻,一暖意撲面而來,驅散了殿中的冷。滿眼的燦爛中,他一抬眸就瞧見了站在殿外的紀云蘅,正背對著人,不知低著頭看什麼。
恍若撥云見日,許君赫的心乍然晴朗,不由自主挑了一抹笑在邊,擺手制止了兩邊想要行禮的軍,放輕了腳步向紀云蘅走去。
分明他腳步很輕,但走到后時,像是應到了什麼,忽而扭頭看來,與他對上視線。
紀云蘅的笑容干凈純粹,帶著朝氣,轉將手里攏一捧的花朵送出,“良學,給你。”
許君赫只看一眼就知道這肯定是紀云蘅在走來的路上摘的,于是張口就嚇唬道:“你可知這行宮里栽種的每一株花都是皇上的,你擅自摘了皇上的花,是要被押進大牢的。”
紀云蘅做賊心虛,一聽這話當即就嚇到了,趕忙上前一步雙手捂上了花朵,小聲辯解道:“可是那里花開得很多,我只摘了幾朵也會被發現嗎?”
“小室盜竊時,也是你這麼想的。”許君赫蹭了下的肩往前走,“我現在就去問問皇上,可否知道自己的花了幾朵。”
紀云蘅趕忙小跑著追趕上去,拽著許君赫的袖子道:“那你還給我,我不送你了!”
許君赫與鬧起來,故意將步子邁得很大,讓紀云蘅在后追趕。兩人一路從行宮最為偏僻之往前走,行到花團錦簇的園子中,滿院流溢彩隨風搖曳。紀云蘅累了,停下來兩口,指著花枝道:“我就是在這里摘的。”
“我看看。”許君赫裝模作樣道:“有些花的品種昂貴稀有,有些花則較為尋常,若是你摘了些尋常的花朵,罪責就不大。”
紀云蘅哪里知道自己摘了什麼名貴的花,是沿著一路問,才得知許君赫順著這條路去了后面,路過花園的時候便想摘幾朵好看的送給他。因此有些生氣道:“京城的規矩那麼多,我這般守規矩的人都要犯錯,那我還是不要去京城了!”
許君赫一聽,立馬轉頭走到邊,牽著的手說:“你看看還有什麼喜歡的花,都摘了帶回去。”
“不是會被抓進大牢嗎?”紀云蘅問。
“你聽錯了,我說的是把這些花抓進大牢。”許君赫隨口道。
紀云蘅瞪圓了眼睛,驚詫地看著許君赫,“你在胡說什麼?”
兩人在行宮里玩了許久,臨近傍晚時,紀云蘅便說要出行宮,帶許君赫去個地方。
二人乘著馬車下了山,前往南郊的山頭。紀云蘅下了馬車就主拉起了許君赫的手,將他往山路上牽。那條路似乎是紀云蘅自己發現的,長滿了雜草,也不知是如何辨別方向,像是想將許君赫帶去什麼地方。
的手不大,牽住許君赫的時候喜歡牽他幾手指。許君赫就將手指微微彎曲,勾著的手掌,另一只手提著燈,舉起來為照亮前面的路。
有時紀云蘅踩到不平整的地方形一晃,許君赫還要提醒,“你當心點,不如我走前面吧。”
“不必。”紀云蘅道:“我走了很多遍的路,知道怎麼走。”
許君赫倒也沒有強求,只是將燈籠又往前遞了遞,讓的視線更加清楚。一高一矮兩個影子倒映在山間,夜幕已至,皎月高照,四周卻并不寂靜。到都是吵鬧的蟬鳴聲,伴隨著各種不知名的鳥啼和風聲,像是山野的樂章。
很快,視線中開始出現零星的螢火蟲,伴隨著嘩嘩水聲傳來,似乎在前方不遠有一瀑布。
又往前走了一刻鐘,瀑布的聲音越來越響,許君赫看見群結隊的螢火蟲在草叢中飛舞,像是漫天的星星全都落下來了一樣。落在紀云蘅的上,圍繞著轉著圈,映在的雙眸里,極為璀璨。
“就是這里!”紀云蘅拉著他站在高,指著下方道:“良學你看,這是泠州!”
許君赫將視線從上移開往下看,就見綿延的山腳下是耀眼的萬家燈火,在漆黑的夜中亮起五十的芒,千家萬戶盡收眼底。他現在知道紀云蘅為何會將他帶來這里了,因為站在此地可以看見泠州,這是難得一見的景。
紀云蘅彎著眼眸笑道:“有一回我來山上求見正善大師,在廟里轉時找到了側門出來,然后順著路就找到了這里。”
并不常來,一來是路程很遠,二來是這里白日的景象并不稀奇,只有在夜間的時候往下看,才能欣賞到景,但夜間沒有那麼多時間在這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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