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曉雯卻還在心有余悸道，微笑，“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在快死的對候，我的腦里只有你，幸好我們在一起！阿毅，你呢？你也是這樣，對嗎？！”能活著，真好！他們活了，他們一起活了，這讓人覺得太恩了。

只有經歷了生死，才能深刻會在死亡將要來臨時的絕。

阿毅，你呢？這個問題，敲著他的心。

瑞瑞、賀太太！這個堅定的答案，電石火地跳出腦海。

他呆了。

因為，在徘徊生死的那幾個小時，他的腦海里確實想得最多的人，是瑞瑞，還有——

賀太太。

他不止一次在想，他賀毅難道就真這樣葬生在海嘯中？不，他要先確定瑞瑞的平安！還有，以及一個qiáng烈的念頭——

他想見賀太太，見不到最后一面，他死不瞑目。

為什麼在死神面前，他會有這麼qiáng烈的念頭？他驚呆了。

“謝謝你，沒有松開我的手！”曉雯擁住他僵的，為他在患難面前的不離不棄，而深深。

而他，還在僵呆。

一個很古老的假設，如果母親和妻子同時掉進海里，你會先去救誰呢？這個，這個題換，如果賀太太和曉雯同時掉進海里，他會去救誰。

他以為的答案是，救曉雯。

也許，現在賀太太和曉雯同時在災難現場時，他真的會這樣做，他對曉雯除了，還有責任！只是，再深刻一想，救了曉雯后，他會繼續跳下去，救不到賀太太，他就賠賀太太一條命，兩個人一起生一起死！

被這個qiáng烈的想法，他嚇住了。

隨著這個想法，突然的領悟電石火地劈開迷霧，敲進他的心房，他恍然明白，那尚接不上的思緒斷層是什麼——

賀太太是伙伴，也是他的妻子。

妻子，不是純粹戶口本一欄的關系，這個人，有時候，不知不覺，也會住進了你的心。

死亡面前，突然一種很深的一種悟，雖然已經太遲。

他的心里，有賀太太。

所以，他總是想征服，總是想撕裂冷漠的面，總是兩人關系再糟糕也不曾愿意離婚，在面前，他從來不必去假裝一百分，假裝好男人，心qíng不好就大吵大鬧，心qíng愉快就被照顧得閑懶舒適，他和瑞瑞沒有區別，就象一個孩子，想吸引自己喜歡的人，回眸關注的一個眼神而已。

這一切，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也許，是在五年的婚姻里，也許，更早，不然的話，他不會明知道賀太太的個xing和他母親太象，還是順其自然的準備踏婚姻的“墳墓”。

只是，他對杜曉雯來不及釋懷的，毀了一切。

這個醒悟，讓他拿起地上的一件救生，沖了出去。

“阿毅！”曉雯忍著不適，急急追上他。

見他在匆忙穿救生，馬上領悟到，“你不會準備現在去找瑞瑞吧？”

“恩！”他點頭，“我一刻也等不了！”瑞瑞是他和賀太太的寶貝，如果他被困在這里，不是一個小時或三個小時，據自衛隊隊員稱，積水逐漸退卻直到恢復jiāo通，至需要五天以上。

“你不會準備游過去吧？”這個假設讓曉雯心驚。

酒店離他們現在的位置，至有十幾公里，而現在除了游，本不可能有其他方法。

“對！”他斬釘截鐵。

他不要等，他等不了！

“不行，太危險了！”心慌得抓著他的手臂，企圖阻止，“先別論憑你現在的力，很難游到目的地，而且現在外面余震不斷，你就這樣出去太危險了！”他可以冷靜一點嗎？

“我必須走！”但是，他拂下的手，不容置疑。

“自衛隊的人都說了，瑞瑞應該很安全啊！”急了。

“是應該，為什麼說‘應該’，因為那只是猜測，不是絕對！”他失去耐xing，提高音量。

為什麼就聽不懂他的話？沒有見到兒，他怎麼安心！

相識、相到現在，這是他們第一次起爭執。

以前，發生任何事qíng，他都讓著，努力順從的意愿，但是，這一次，不可能！

“你就為了去確定一眼，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顧？”曉雯擔心他。

“那不是你的兒，是我和宋予問的兒，你當然不擔心！”這句話，賀毅沖口而出。

曉雯的臉更蒼白了幾分。

他是這樣想的？怎麼會不擔心瑞瑞，只是，更擔心他的安危而已啊！

“你出事了，我怎麼辦？”再次按住他的臂，急到眸底都是淚。

現在，和寶寶也很需要他。

但是。

他卻一指一指掰開的手，一字一句，“曉雯，對不起，沒有人比瑞瑞更重要。”包括。

在這里有醫護人員照顧，但是他的瑞瑞呢？瑞瑞比誰都重要，安危面前，這是他最深的醒悟，qíng遠沒有他自己想得那麼重要。

曉雯不可置信地瞠大目，僵呆著他。

沒有人比瑞瑞更重要。

不是白癡，他言語下不客氣地堅決，聽得懂，所以備打擊。

而他，只是轉，毫不猶豫地躍浩洋中。

要死，他也死在瑞瑞的邊，才能安心，而不是qíng的懷里！

第八章

他游了多久，他不記得了。

只知道從天亮漂到天黑，憑著跟著導航開過一次路的模糊記憶，跟著基本方向，依靠對距離的概念、不斷地游啊游，游不了，他就靠在報廢的汽頂上或者趴在屋檐下漂游一段路程休息，然后再繼續。

這個城市，四一片的黑，余震還在一波又一波持續中，他數度險些喪命，驚險的程度，連他都覺得恐懼。

但是，只要一想到他的瑞瑞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獨自驚恐，他就心揪一片，靠著一毅力，堅qiáng支撐。

他游了很久，整個人都是冰僵，即使，逐漸的，他開始迷失方向。

水中的他，又又又疲，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會放棄。

……

3月12日。

海嘯終于消停了，但是這個城市卻被洗禮了廢墟，摧毀的象煉獄一樣，到都是火，耳邊都是炸的聲音。

一次又一次的余震，讓城市燃起熊熊大火，世界上規模最大的核電站之一的福島核電站在遭遇地震和海嘯的襲擊后，因為核電站不合理的結構等因素，導致核蒸汽泄，放shexing質居然泄了，氫氣開始炸，炸的威力，掀掉了屋頂，整座城火四起。

沒水沒電，人們甚至在泥漿中翻找醫療藥品，都漂浮著尸，那些生命，都不再鮮活，而幸運能活下來的人，在核輻she量下，也都在劫難逃。

核污染的塵埃隨風飄散，樹木都在逐漸死去，這場浩劫對自然環境的影響至需要幾十甚至上百年。

漂游了一夜，他終于功回到了酒店，但是，連他這麼健壯的，在核污染下都開始翻江倒海的嘔吐不止。

只是，他顧不上自己的不適，開始尋找瑞瑞。

除了停水停電，果然地勢很高的酒店到的侵害并不太大，但是——

他居然找不到瑞瑞的蹤跡！

房間里沒有，櫥里沒有，浴室里沒有，連桌子底下他也找過，依然沒有瑞瑞的蹤影，在地震的那刻，房間里搖晃得那麼厲害，瑞瑞應該只會害怕地躲起來啊！

不會是，怕得跑出去了吧？

心驚，他詢問了很多人，酒店的管理人員甚至幫著他開始一層一層的到安全梯尋找，到其他房間搜找，但是，都沒有。

茫然間，他第一次覺得從來沒有過的懼怕。

他的瑞瑞失蹤了！

……

中國上海飛往田機場的國際航班降落地點改了西部機場。

一夜未眠的予問匆匆步出機場。

11號一夜都在機場度過，本無法合眼，也本無法去住酒店休息片刻，只能等，一直在等，幸好，趙士誠一直陪著，在數度焦急到快崩潰的邊緣時，是他的沉穩，一次又一次給了安定的力量。后來，終于還是讓等到了，日本的航線在經歷了一天的停航后終于恢復正常，但是，停靠在遠離東京的西部。

“我還是聯系不上賀毅，你們呢？你們有他的消息嗎？”去福島的jiāo通一片癱瘓中，宋予問要向東部前進困難重重，但是，不會放棄，一直在想辦法。

幸好，小華給的酒店地點，尚不是重災區。

但是，賀毅到底在哪？

“嫂子，阿毅聯系我了！”在與小華的N次通話后，終于有了進展。

“他說怎樣？”尚在設法趕往福島路上的宋予問，一想到瑞瑞，無法不心急如焚。

“阿毅的手機泡水了，我們才一直都聯系不上他。”小華囁嚅，“他還行，躲過一劫了。”

“那瑞瑞呢，平安嗎？有沒有被嚇壞？”宋予問連連追問。

再也不會把關心兩字làng費在不必要的人上，現在在意的只有兒！

“……”小華張了張，瑞瑞失蹤的事qíng，最終還是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推，“嫂子，我把他在當地的電話號碼給你，讓他親自告訴你！”

……

他快瘋了。

無論他找了多地方，都沒有瑞瑞的蹤影。

在酒店租用的新手機一響起鈴聲，他沒時間查看來電號碼，就急急接起，“喂，中國駐日大使館嗎？”他通過小華，在當地功找了一些關系，希能壯大尋找瑞瑞的力量。

“我，宋予問！”電話里，是那悉到不行的聲音，聽到賀太太聲音的那一秒，他激，形容不出來那種心qíng。

仿佛，恍如隔世般。

“我在日本了，瑞瑞在哪里？”宋予問劈頭就問。

因為，在小華的支支吾吾下，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予問，對不起……”已經在日本了？也來了？因為激、張、揪然，他的眼眶第一次被一熱cháo酸然襲擊，“瑞瑞……不見了……”他對不起兒，對不起賀太太。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因為，雖然已經有點心理準備了，但是，予問還是差點被震得站不穩腳步。

王八蛋！

“我會想辦法進福島，你按照原定計劃，找大使館的人幫忙一起尋找瑞瑞，我隨后和你會合！”想失控到用最狠毒的話語去咒罵他和杜曉雯，連兒都保護不好的他，本不配做個父親！但是，現在的，一定要冷靜，冷靜才能找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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