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鈞指著蒙蒙,一臉嫌棄:“他怎麽來了!”
周崇年握住他的食指,“沒禮貌!”
陸婉言趕走過來抱起兒子,衝周崇年抱歉笑笑:“爸,子鈞一肚子就不住脾氣,您別生氣。”
周青知也站起來,瞧一眼蘇知意,笑著緩和氣氛:“爸,開飯吧,時間也不早了。”
周崇年當然不會真的和親孫子過不去,順著臺階就下了。
所有人移步餐廳,蘇知意牽著蒙蒙,故意落在後麵。
周青知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也跟著慢下腳步,直到和並肩。
“李媽廚藝還是一樣好,做的也都是你吃的,等會兒多吃點,看你又瘦了不。”
聽他們都心平氣和地談著過去,蘇知意不容,更不怒,緒藏得極好。
周青知沒得到想象中的回應,笑容變淡。
周崇年坐主位,左右兩邊是妻子和兒子。
陸婉言主坐在周紅玉邊,麵上大大方方地招呼蘇知意在丈夫邊坐下。
本來坐在陸婉言懷裏的周子鈞一看,立馬跑過來,撞開蘇知意,霸占住那個位置。
周子鈞這一無禮攪局行為,讓其他人臉各異。
蘇知意帶著孩子在周子鈞右手邊淡定坐下,算來算去,也隻有現在這個位置坐得舒暢。
周崇年看蒙蒙坐得那麽遠,想了想,衝他招手:“蒙蒙,到姥爺這裏來。”
“不可以!”周子鈞大聲尖,隔著蘇知意,狠狠瞪蒙蒙一眼。
蘇知意子往前移,擋住,偏頭嚴肅看他一眼,“看什麽?”
周子鈞氣鼓鼓,開口要懟人,桌下的手被周青知握住:“不是說嗎?趕吃你的。”
周子鈞還是忌憚他的,哼哼兩聲,偃旗息鼓了。
這頓飯一開始氣氛略顯僵,到中間,周崇安打開話題,蒙蒙有問必答,飯桌還算熱鬧。
周子鈞拉著飯,聽爺爺和其他小朋友聊得那麽歡,嫉妒不已,瓷勺故意重重撞擊著碗邊,發出刺耳的靜。
周崇年又皺起眉頭:“周子鈞!”
吸引到爺爺的注意力,周子鈞屁扭來扭去,聽爺爺半嚴肅半溫地念叨幾句,這才乖乖叼起勺子。
蒙蒙瞅周子鈞一眼,又看向周崇年,一臉天真:“對了姥爺,野種是什麽意思?”
聽到野種兩字,心懷鬼胎的周家人瞬間雀無聲,場麵尷尬。
蘇知意要笑不笑地看兒子一眼,角幾不可查地勾著,他的腦袋,沒說話。
好奇他憋著什麽主意,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周崇年笑容有些端不住,先是不輕不重地掃了眼旁的不自然的婆媳二人,才看向蒙蒙。
“蒙蒙怎麽會……”
“你這個沒娘生沒爹教的小雜種!”
“不要臉的人隻能養出狗雜碎!”
“沒家教的野種!”
蒙蒙笑著打斷他,卻模仿出中年婦人尖酸刻薄的嗓音,一句不落地複述著周子鈞派人綁架瀟瀟那天,周紅玉領一幫家長圍攻自己時罵的話。
周紅玉臉瞬息萬變,眼盯著菜碟子,著筷子的手骨節泛白。
“你之前就是這麽說我的吧?老……姥姥?”蒙蒙托腮看著周紅玉,客氣地將“老巫婆”三字臨時改了口。
周紅玉笑得難看,臉部抖了抖,在死寂的氣氛中依舊一聲不吭。
蘇知意母子今晚是座上賓,為了長遠利益,不能回懟,但也做不到說好話道歉,在他們母子麵前公開屈服,和活剝了的皮有什麽兩樣?
唯獨周子鈞充耳不聞,長勺子在菜盤裏攪來攪去找不到一塊中意的好,氣鼓鼓地摔在勺子。
“不吃了!都是些什麽破菜!”
周崇年瞟孫子,抓起一筷子,忽的朝孫子手背敲去,很輕,麵上卻極生氣,“慣的你!以後都別吃的!”
不理會周子鈞的哇哇大,周崇年微笑地看向蘇知意:“這孩子從小被溺長大,讓你見笑了,你和孩子多吃點。”
蘇知意笑笑不說話。
周崇年試圖繞過蒙蒙那個尷尬的話題,卻聽蒙蒙小鬼歎了口氣。
“周子鈞,你真是在福中不知福。”
周子鈞一聽,不出眼淚的大哭立即沒了聲音,狠狠瞪向蒙蒙:“管你什麽事!吃完趕離開我家!”
蒙蒙子趴在蘇知意側,歪著頭看著周子鈞:“當初你罵我沒爸爸,慫恿其他小朋友孤立我的時候,我可是一滴淚都沒掉,相比起來,你真的遜了。”
周子鈞非但沒有一點愧之心,還重重哼了一聲,“我說錯了嗎!你不就是嗎!”
蘇知意變臉的同時,周崇年已經大吼出聲。
“放肆!”
周子鈞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撲到爸爸懷裏。
孫子如命的周紅玉見孫子了驚,不悅地皺起眉頭:“你這是做什麽,把孩子嚇壞了怎麽辦!”
“你閉!你看看你把孩子都養什麽樣了!刁蠻無理!俗惡劣!竟然敢攛掇其他孩子孤立蒙蒙,這是個人該做的出來的事嗎!”
周紅玉抑了一晚上,當聽到丈夫責怪嗬斥的那一刻,終於發。
手捂著心口,怨恨地盯著丈夫:“嫌我不中用?那你來帶好了!這個家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瑣事也全給你!換我去外邊風流快活!”
周崇年厭惡地揮開妻子開的手,也沒打算就此放過周子鈞,一把揪起他的後領。
陸婉言見兒子脖子被勒,心疼得想要起護著,但瞟到氣定神閑的蘇知意,忍住了。
公公沒讓婆婆站出來道歉,必然要拿兒子當槍使,在蘇知意麵前做做樣子。
果然,周崇年推著周子鈞來到蒙蒙邊:“給蒙蒙道歉!”
“不要!”周子鈞高高昂起下。
“你可以拒絕,但從今以後每天零花錢減一半,一個月以不許買玩!不許吃零食!你別以為我在開玩笑!”
周子鈞立馬蔫了,眼珠子上翻,下微索,怨念地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蒙蒙。
周子鈞斜開眼,幾秒鍾後,飛快而微弱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你說什麽?”蒙蒙側出耳朵。
周崇年便跟著開口:“沒吃飽嗎這麽小聲!重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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