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道全來到書房后,卻是比剛才的劉長安還要表現拘謹,頗有些不知道該把自己的手往哪里放的意思,神張,作僵。
這張道全說到底不過是一個神罷了,份地位與趙俊臣天差地遠,見到趙俊臣后,有些張,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趙俊臣的注視下,張道全垂頭等著趙俊臣的訓示,隔了良久,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向趙俊臣下跪問安,于是又慌忙跪下,跌跌撞撞間,險些趴在地上。
“罷了罷了,起來吧,坐下說話。”
待張道全跪下問安后,趙俊臣笑著說道。
對于這個張道全,趙俊臣卻是要客氣許多,因為趙俊臣并不想控制張道全,而只是想與他建立一種以趙俊臣為主的合作關系。
經過潞安府滅蝗之事,趙俊臣發現,在這個時代,各類宗教在朝野間的影響力,還要遠遠超過他的想象,既然如此,趙俊臣亦準備在宗教上面下一番功夫,將來未必不能為自己的助力。
在趙俊臣看來,這個張道全所提出的“五教合一”、“共香火”的理論,對普通信徒而言頗力,而且很容易就能形影響,在另一個時空中,“一.貫.道”的功,就是明證。
既然有潛力,那麼趙俊臣自然不會錯過投資的機會。
只不過,趙俊臣也不打算手太深,宗教的力量雖然龐大,但如果明目張膽的扶持新興教派,卻最容易落人口舌,那“居心不軌”、“勾結邪教”的罪名,趙俊臣可不想落在自己上。
所以,趙俊臣對這張道全的態度,就是廣種薄收,固可喜,敗亦無謂。
待那張道全好不容易平復了心中張的緒后,趙俊臣笑著說道:“你們廟那邊,如今準備的如何了?”
張道全連忙起回答道:“回大人的話,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再過幾日,就能搬往京城了。而且,除了廟上下三十余人之外,另還有三百余名信徒,愿意隨廟一同前往京城發展。”
趙俊臣點了點頭,說道:“人多是好事,有了知知底的親近信徒相隨,你們到了京城后,也能更容易立足。”
說到這里,趙俊臣卻皺起了眉頭,說道:“不過,如果你想在京中廣收信徒的話,這‘廟’的名號,最好還是改一下,京城中人見多識廣,這個名號過于陋,怕是無法讓他們信服啊。”
張道全連連點頭,說道:“大人教訓的是,草民正打算把廟的名號改同濟廟,意指滿天神佛共同濟護世人之意。”
“同濟廟,這名字倒還尚可,至聽起來不像騙人的東西了。”趙俊臣點了點頭后,又問道:“等你們到了京城中后,準備如何發展?”
對此,張道全倒是頗有想法,聽到趙俊臣的詢問后,亦是頗為激,連聲說道:“大人,草民想過了,我們同濟廟主奉的二仙圣母,雖說在潞安府境人盡皆知,但到了京城地界,怕就沒多人會知道了,所以,草民等到了京城后,打算先不宣揚二仙圣母的威德,而是先向信徒們傳播‘五教合一’、‘共香火’的教義……”
張道全林林總總說了一堆,大都算得上是思慮周全,讓趙俊臣頗為滿意。
聽完張道全的說明后,趙俊臣笑著說道:“你倒也想的周全,不過,你畢竟不悉京城環境,難免有疏之,本倒是可以再為你補充幾點。”
張道全連忙說道:“還請大人訓示。”
“訓示談不上,宗教這塊我畢竟不悉。”趙俊臣擺了擺手后,接著說道:“不過,京城之地,勢力錯綜復雜,那里的佛道兩家,亦不像潞安府的佛道兩家這樣弱可欺,如若沒有府中人幫襯著,想要在京城發展,可謂是寸步難行。所以,到了京城之后,你們低調行事之余,向朝廷員傳播教義,發展府中人為信徒,乃是重中之重,不可忽視。”
張道全一臉的詫異,問道:“有大人您為我們撐腰,難道還不夠嗎?”
趙俊臣卻神嚴肅,說道:“這也是我接下來要跟你講的,如今陛下信佛,所以本也要跟著信佛,正因為如此,本雖然很看好你們,但在你們真正發展起來之前,本只會在暗中相助,明面上,本與你們同濟廟不會有任何關聯,本這麼說,你可明白?”
聽趙俊臣這麼說,張道全雖然有些失,但還是點頭道:“草民明白了,到了京城后,我們同濟廟絕不會讓大人你為難的。”
趙俊臣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雖說如此,但如果有什
麼麻煩是你們無力解決的話,迫不得已時,也可以去找本的長隨許慶彥,通過許慶彥向本轉告,本力所能及的況下,也絕不會讓你們吃虧就是了。”
聽到趙俊臣的保證后,張道全轉憂為安,道:“有大人您這句話,我們同濟廟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想到剛才張道全見到自己后的張樣子,張道全安心了,但趙俊臣卻有些不放心了,說道:“剛才你見到本后,也太過張了,京城之中到是,你如今這個樣子,定然是不行的,今后要快些習慣才是,否則又哪里能在場中發展信徒?多學學佛道兩家,那些和尚道士就算見到當今陛下,也完全是一幅世外高人的樣子,如此才能讓人信服嘛。”
張道全連連點頭,說道:“這點還請大人放心,草民敬畏大人,是因為草民清楚大人您的睿智和手段,更是因為激大人您對草民的扶持,至于其他兒,草民見到后是絕不會如此失態的。”
………
又談了片刻后,見天已晚,在趙俊臣的示意下,張道全就知趣的告辭了。
然而,剛剛離開了趙俊臣的書房,張道全就看到那許慶彥正侯在門外,似乎已經等待多時。
“這些給你。”
見到張道全后,許慶彥二話不說,遞給了張道全一卷包裹。
張道全打開包裹一看,卻不由愣住了。
只見包裹之中,放著兩本書冊,而書冊之上,卻整整齊齊擺著十張銀票,每張五百兩,總共五千兩。
張道全哪里見過這麼多銀票?咽了咽口水后,向許慶彥問道:“許小哥,這是何意?”
許慶彥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為京城的地價價和你們潞安府是一個樣嗎?就你們這個樣子去了京城,怕是沒兩天就要沿街乞討了,這些銀子是我家大人的意思,讓你們去了京城后,能有銀子蓋個廟宇好落腳。”
聽許慶彥這麼說,張道全一臉的激不盡,連連說道:“謝謝欽差大人,謝謝許小哥。”
許慶彥又哼了一聲,說道:“別顧著謝,相比較銀票,這兩本書冊更加重要。第一本書冊,是我家爺教給你的騙人手段,你仔細看看可用得著?”
聽許慶彥這麼說,張道全不敢怠慢,連忙翻看,卻見其中大都是神巫婆們用來欺騙信徒的手段,有些張道全早已知曉,比如假病假醫、比如白礬滾油、比如米粥畫鬼,還有一些卻是張道全前所未聞的,比如豆芽抬神像,比如檀香神,比如滿天神音……
這些都是趙俊臣在上一世曾聽說過的騙人手段,如今卻全都教給張道全了。
張道全細細閱覽了一遍后,自是贊嘆不已,對自己的京城之行,亦是更加的信心十足,對著許慶彥說道:“用得上,都用得上,有了這些,到了京城后,咱們不愁找不到信徒。”
許慶彥皺眉道:“我家爺的意思,你們去京城發展后,主要還是以傳播教義為主,這些手段只是輔佐,切不可本末倒置,因小失大。”
“明白明白。”
“至于第二本書冊,還要更加重要一些。”許慶彥輕聲說道:“這里面記載的是一些京中員的名字與位,你到了京城后,要重點把這些人發展信徒,就算無法功,亦要把他們邊人發展信徒,我這麼說,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草民必然盡力去做。”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一定要記住。”見張道全連連點頭,許慶彥的表不僅沒有緩和,反而愈加嚴厲了:“到了京城之后,你們和我家大人的關系,決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我家大人為了撇清關系,第一個就放不過你們,你可明白?”
見到許慶彥的嚴厲神,張道全亦是用最認真嚴肅的表回答道:“這一點剛才欽差大人已經說過了,草民明白的很,絕不會讓大人為難的。”
………
當趙俊臣書寫第二份奏章的時侯,許慶彥推門而,對著趙俊臣稟報道:“爺,那些東西我給他了,也警告過他了,他是個聰明人,想來是知道該怎麼做的。”
“那就好。”放下手中的兔毫,趙俊臣看了看窗外的天后,說道:“準備一下,去福安酒樓,今日是我們擺宴,可不能遲到。”
“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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